王沄微微颔首。
符炅不知道王福才如此解释是告诉王沄他并不曾提醒过什么，他只以为王沄觉得只跟着符澶学过这些的他们没用。
他急了，扑通一声跪下：“主子，小人知道小人们会的都是些旁门左道的，但真不一定是没用的……”
王沄淡笑：“好了，你不用着急。就算你们什么都不懂，就冲王福才是你们的姑丈，我也会把符家人从岭南救出来的。”
“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五娘了，也说了只要她能想到办法，就会让人配合，只是你们这法子……”
王沄的话让符炅微微安心：“主子，放一把火让小人叔父他们死遁是小人几个商议的办法，是有明面上成了‘死人’才能离开岭南。”
“小人也想过了，这把火可以栽赃到吴家身上，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识图放火将符家烧个干干净净。”
王沄不置可否的笑笑，看向王福才：“你呢？也觉得放把火是最好的办法？”
“姑娘~”王福才眼底一片了然：“您可是有更好的主意？”
王沄没有回答，而是说起别的事：“他方才说他们一家住在官田旁，那附近住的都是被流放的官宦人家……我大概能猜到，那应该是一片专门为流放人员准备的地方，最初或许只是一块地，最早被流放的人在那搭了房子，之后，流放的人多了，搭的房子也多了，最后形成了一个庄子或者村落。”
“在那附近，定然有负责监管、防止被流放、在此服刑的犯人逃走的驻军，有任何事情，都会有官兵过来查询。”
王福才看向符炅：“姑娘可说中了？”
符炅点头：“庄子附近确实有驻军，五百人左右。”
王沄轻笑：“符家当年得罪的是虞家人，符家出事，必然会有人细查，这一细查或许就会被人发现符家只是死遁。”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得到足够的好处，符家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并不十分重要……你们四个当初假死想必也是给了某些人足够的好处，让他们松松手，随意检查一下就放过。”
“所以，放一把火也算是个不差的主意。”
符五娘等人齐齐松口气，都满眼期盼的看着王沄。
王沄笑笑，问王福才：“照五娘这计划，将符家人尽数接走带回山庄需要多少时间和人手？”
崔十一最近这一年多来回岭南多次，王福才都不用思考就给出回答：“往返岭南需要一个半月，确保一切平安顺利，至少需要五十人。”
王沄轻笑：“如果，再加约莫十口人的一家呢？”
王福才眼中闪过讶异，没有迟疑：“如果对方配合，再加二十人都是这么多时间和人手。”
王沄继续问：“若是百人呢？数百人呢？”
王福才皱眉：“姑娘，您想做什么？”
“你猜猜看！”王沄随意的给了他一句，转向符炅：“你们一家在那儿算是呆的时间比较久的了吧？”
“是的！”符炅点头：“那里前朝便有官员及其家眷被流放过去，但条件不好也不容许太好，能勉强保证温饱的人家都不多，缺医少药更是寻常。”
“那里大概是三类人家。”
“刚过去和不足三年的算一类。他们或者还有被平反、赦免的可能，有回归故里甚至官复原职的希望，或者就只是等死，只是不确定最后要他们性命的是追责的旨意还是政敌或者仇家。”
“一类是三年以上，不足六年的。按律，流放一般是六年，六年后可返回原籍，罪无可赦者例外。这些人就是熬，熬满六年后或回原籍，或者在岭南别的地方安家，是能算着日子熬出头的。”
“最后一类则是六年以上。这一类算是罪大恶极、遇赦不赦的，三代之内都只能呆在指定的地方，干最脏最累最苦的活，得到的工钱仅够果腹，未来没有任何期望可言。”
“符家就是这一类。”
符炅眼底泛红：“但凡有半点期望，小人等都舍不得死遁离开亲人……”
王沄轻笑：“你说，如果有人愿意伸把手，将他们拉出那个深渊，他们之中有多少人会愿意破釜沉舟抓住这一线生机？”
符炅呆住，其他符家人也被王沄这话惊呆，只有王福才一点都不意外的叹气：“姑娘，您是想来一把大的？”
王沄点头：“从宁州到岭南虽然不算远却也不近，都已经决定派人过去捞人了，为什么不干脆多派点人然后多捞几个人呢？”
“符炅~”王沄叫了一声：“符家在那生活多年，应该知道哪些人家是因倾轧获罪，又有哪些是为官不正、触犯律法的吧！”
“回主子~”回过神来的符炅眼中燃起了火苗：“那些新近被发配过去，还没呆到三年的只能说是大概清楚，但超过三年的，为何获罪、有何后路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而超过六年的，基本上没秘密可言。”
王沄很是满意：“如果给那些只是党派之争中落败的一个走出深渊、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们会配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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