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蹭额头上的汗珠，又看看火把：“这个能收起来了吧？”
说完，他把死疙瘩递在我手里：“你把这个拿好。”
“以后你想干什么事儿，就在纸上把字写出来，烧成灰以后卷在这个疙瘩里。”
我按照他的办法从屋里找了纸笔，在上面写着几个字：围着房子走三圈。
狗皮袄确实没骗我，王巨真的从房间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绕着房子走。
我整个人都看傻了，这相当于王巨的控制权，全部在我手里啊！
狗皮袄两手一摊：“我没骗你，你也别忽悠我。”
面对这样的王巨，我心里非但没有兴奋，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再抬头看看狗皮袄，顺势闪开一条路：“你走吧。”
“行！讲究！”
他两手一抱拳：“漠南这地方我肯定待不了了，一来一往，咱就再也不见了。”
皮影老头从地上赶忙爬起来：“我呢，我呢？”
“你也走吧。”
这俩人刚一出门，阵阵叫骂声就响了起来，除了互相指责，就是问候彼此的八辈祖宗。
纪沧海回头看看我：“现在咋弄？”
“先把人抬回去吧。”
喧嚣的院子里此时就剩下我们仨人，纪沧海看着王巨的房间，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嚣张的人物，最后落这么个下场。”
“不过，也算是个好事，以后你直接操控他，好歹他不会出去做坏事了，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我凝神想了想：“要不，把王巨直接烧了吧。”
“烧了？你苦心巴力的弄成这样，就为了一把火烧了？”
我用力挠挠头，点头道：“王巨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让人弄的跟猴儿似的，让他往东绝对不能往西，还有什么尊严？”
“让我这么利用他，实在是有点缺德。”
纪沧海斜眼看看床上的王河：“你的决定我不管，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王巨是你唯一能钳制二爷的东西。你真断开王巨这条线，二爷的真面目可能永远没办法公之于众，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干笑几声：“相比于未来的路，不敢正视自己的良心才更痛苦。”
“好，那剩下的就交给王河吧。”
很快，王河从昏迷中苏醒，我把这事原封不动的讲了出来，其余什么都没说。
说到底，王河才有最终决定权，我们这些人充其量敲敲边鼓。
王河整个人已经有些麻木，对于皮影老头的临阵倒戈并未愤怒，对于我成了新的控制者也未愤慨，只是很淡定的点头。
他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无论如何，先让他叔叔入土为安。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就不管什么停灵三天了。
我们七手八脚的把王巨从屋里抬了出来，他就像个熟睡的人一样，连呼吸都很均匀。
王河单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只有眼泪，没有告别。
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我只能垂头感叹。
说他是地痞流氓也好，讲他是知恩报恩的商人也罢，一切都随着这场大火烟消云散。
虽生五尺躯，亦遂凌云志。
生于天地间，无愧男儿身！
走好！
一代枭雄离开了，离开的很仓促，甚至连一块囫囵个的骨头都没留下。
王河默默的把柴禾的灰烬收拾好，在自己铺子里找了最好的骨灰盒，这些黑灰相交的渣子，权当是王巨在人间最后的痕迹。
见他被供在高堂之上，我也算是落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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