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超下值归来,急匆匆的朝着望春堂而来。
王嘉在甬道旁侯了一个下午,远远的瞧见了司马超大步而来,她心中小兔乱撞,连忙理了理衣裳,拢了陇发髻,她手上矫揉造作的摆弄着树上的花,眼角却是紧紧的瞥着她一直等候着的那人。
随着司马超的走近,王嘉的心也“扑腾扑腾”的越跳越厉害,可司马超却是目不斜视,直到走过了也未曾留意到她。
王嘉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表哥---”她嘟着嘴,终于按捺不住唤了出来。
司马超这才发现路边还有个大活人,他停住脚步,见是王嘉,脸色便渐渐黯淡下去。
王嘉踟蹰着上前,对着司马超微微一福,柔声道:“见过表哥。”
司马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对于这个出自母族的表妹,司马超本是拿着她当个小妹妹来看的,心中亦是有几分庇护的心思,但自从昨日王氏寻他说要将王嘉许给他为妻,司马超便是莫名的打心眼里厌恶起这个表妹来。
王嘉见司马超神色淡淡,她心里便忍不住失落起来,但她不想就此放弃,王嘉强颜欢笑,对着司马超寒暄道:“表哥这是要去寻洛姐姐吗?我方才在这里采花,见洛姐姐刚回去。”
司马超听他提及洛芙,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他见王嘉学着洛芙一般身着素衣,心里便不由得浮上了气。
那素色的衣裳穿在洛芙身上,看似芙蓉,状若谪仙,穿在王嘉身上,看着却是说不出的别扭。再加上王嘉本就面黑,平日扑着厚粉倒也能遮掩一二,现下学着洛芙不施粉黛,简直让人不忍看。
总之,她比起洛芙无论哪一点都差得太远,哼!便是娶妻,他至少要娶一个看得顺眼的才是。
司马超并未与王嘉答话,只淡淡的瞥了眼她便又大步朝着望春堂而去。
洛芙正在做绣品,她见司马超回来了,连头也未抬一下,只顺口说了句:“您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司马超“嗯”了声,遂在洛芙身侧坐下,他开口问道:“前日永平侯府的小公子周尚上山狩猎居然失踪了,刑部也没查出头绪,今早陛下命我带人去现场勘查.”
洛芙问道:“可查到什么了吗?”
司马超回道:“只在悬崖下发现一些被野兽撕扯过的血衣,看着像是不慎跌落山崖后遭遇了野兽袭击。”
洛芙点头道:“可惜了。”
司马超微微蹙起眉,疑惑道:“那周家小公子武艺不凡,怎么跌落山崖呢,此事有些蹊跷。”
洛芙忙道:“或是在狩猎中遇到了猛兽袭击,将他逼落山崖的呢,总之是个意外吧,这些事该是刑部去查,既然他们查不出什么,你也不必太费心。”
司马超闻言按下此事不提,他信手拿过她正做着的绣品,他看着那绣得栩栩如生的花草,笑着道:“绣得确实很好,只是你每日绣这些东西做什么呢?我倒是从未见你用过。”
洛芙见他问起这个,她心中一惊,连忙遮掩着道:“左右闲着无事可做,我随意绣着打发时间罢了。”
司马超将绣品放下,看向洛芙笑着道:“你既然如此擅女红,给我做个香囊如何?里面放些艾草,如今已经入夏,我可以戴上防蚊。”
洛芙敷衍着道:“待我寻好了花样再做给你吧。”
说着,她对着司马超道:“我今日在花园里碰到了那柔姬。”
司马超听洛芙提及这个,他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回道:“好好的,提她作甚,不过是个姬女,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姬女便不是人了吗?
想起司马超为了与她置气利用完人家便狠心抛弃,洛芙只觉得心寒。
她瞥了司马超一眼,缓缓的说道:“那柔姬也是个可怜人,她身子弱,却被管事的遣去花园做粗活,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你且发发慈悲,饶恕了她吧。”
司马超却道:“她信口雌黄,离间你我,让我如何饶恕她?我没有要她的命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洛芙反驳道:“你我若真是无间,旁人又如何挑拨得了?可惜你我本就是心有嫌隙,便是没有那姬女,亦是有裂痕存在,你又何必要迁怒于旁人。”
司马超听了这话,他冷下脸来,蹙眉盯着洛芙质问道:“咱们之间哪有裂痕,我向来对你坦诚,只是你心冷,一直要存心与我别扭。”
洛芙见他又动怒,她索性闭了口。
倒不是洛芙惧怕于他,而是洛芙觉得他们二人缕缕这般争执好没意思。
司马超不是周尚那样的重情之人,他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做出牺牲。她也不可能再步前世后尘,委身于他做一辈子的侧室,过那种没有尊严不能自主的日子。
他们俩注定不是彼此的良人。
洛芙不再与司马超争执,她拿起绣品,自顾埋头心无旁骛的继续做了起来。
其实,司马超宁可洛芙与他争吵,他也不愿见她这般冷漠以待。
她这幅将他至于千里的模样,总是让司马超觉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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