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缓缓沉坠,身体还保持着打坐盘腿的姿势,九枵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松脱了。眉头皱紧再去追他,九枵干脆直接环住他脖子。
“醒醒,你怎么了?”九枵紧紧箍住他,不让他再往鲛人族领地掉落。
抬头看一眼上面,看不清敖垣追上来没有。墨渊的名字起得好,三丈开外的地方如墨水般沉静,此前跟着虬皛游玩时,倒不觉得海水如此幽深。
不知道没有避水咒九玄是否也能呼吸,九枵将头侧过去探听他的气息,水流涌动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九玄身上这身衣裳从没见过,衬得他更显白净,衣袂仙纱随着水流荡漾散开,荡得九枵的心神也跟着摇曳,又动了歪心思。
纤细手指伸进晕开的衣料,扯开一线缝隙,马上脸红着帮他合上掩好。
“敖垣还在,还是不要当着他的面对你动手动脚了。”
九枵抿抿嘴,分外珍惜这一刻的寂静相处。
一个团子划开海水,领着那道水纹朝九枵而来。在九枵旁边舒展开来,九枵紧张了好一会儿,怕上面的自己化开消失。一手将那鹿皮的柔软握在手中,拽着九玄消失在墨渊。
洞庭的湖仙们感到上神之气笼罩整个湖,急急忙忙换衣焚香,匆匆出门来迎接这神力冠绝的上神莅临。还没看清楚上神真容,只见一道紫气白光冲出水面,来得早的可看见一丝一角,来得慢的什么也看不着,只能听别的湖仙吹牛显摆。
九枵看看四周,是没有见过的陌生之地。这万年来,九枵只在天宫和九天幻境中度过,云天泽中的大部分地方她都不曾踏足。
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走,九枵抬头看看半月当空,北方和西方星宿隐隐闪亮,勉强可以辨认方向。
岸上九枵抬不动九玄,他死沉死沉地伏在九枵肩头,一动不动。九枵伸手探探气,尚有气息,摸摸胸口,哇,两块硬挺的肉,与自己的两块软肉很是不同。
她又轻薄九玄了,发现时惊讶地收回手稳住心神荡漾,刚刚为何去探他胸口,早已不记得了。
九枵扶他换个位置,将他背起,九玄重得像招摇山,像没有鲛珠时得墨渊,她背着就无法呼吸,呼吸就能感受到即将被压折的腰求救般阵阵疼痛。
好不容易看到九天幻境的山门,九枵急跃一步穿过结界,汗水从额头嘀嗒坠落。她气得直接将九玄甩在地上,自己也累得倒在旁边休息。
“我能不能,用仙法将你丢进屋里?”九枵抬眼看看九玄的脸,没有半分知觉,赶快点点头,“不说,不说就是同意了。”
九枵只是翻身倒到另一边继续躺着,没有力气起身使仙法。
“孟初,孟初······”
没有回答,九天幻境中只有风声瑟瑟,水声潇潇,树影叶影,花香阵阵。
“好香啊,咱们离开那么久,家里的花都开好了。”九枵将头埋在臂弯里,身体虚浮,需要休整,“我歇会儿,就一会儿,等会儿把你丢回屋子里,你别撞坏了房门,还没修呢······”
絮絮叨叨的声音渐缓渐弱,九枵沉沉睡去。
睡梦中,九枵正吃着果子傻了,身边有白衣白冠的九玄,梨花树下跳舞的阿珩,自己数毛发的星瑾,锄地摘葡萄的孟初,哭个不停的虬皛,还有,看着她浅浅宠溺笑容的玄枵。
这个梦境本来欢脱,看见玄枵的时候,总觉伤感。
一声啜泣,惊醒了九枵,回头看去,九玄睡意正浓,口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原来那声啜泣,竟是自己发出的。
天光大亮,擦擦眼泪,九枵坐起,就那么愣愣地坐着,想要回想梦中的场景,或者给它写个续篇,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剩淡淡的伤感。
九枵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光,让曜火晒干了九玄身上的水气,才无力站起,用仙法将九玄抬起,缓缓向月桂树移动。日子总要过下去,过度的沉湎于快乐的时光,只会徒增伤感,那些日子,回不去了。
无精打采的九枵,站在月桂树下,一圈好看的绿树白花红果映入眼帘,这是九玄种的果子树吧?生得真是灿烂娇艳。
回头看看葡萄架,一颗颗形似月桂果子的圆满果实也生得极好,一串串紫红,看着比自己的兄弟姊妹长得还要壮实些。
九枵挥手将九玄送进无力,几声炸裂巨响,她才缓过神来,那两扇虚掩着的破门,大概被九玄的金身装得粉碎,再也拼不起来了。
抽出敖垣留给她的那块鹿皮细想,是先去照看九玄还是先去研究这些法咒灵钥的要件呢?
以前的九枵,大概会毫不犹豫,可是现在,她分不清自己的心里,是天界帝君九玄,还是三生石中爱过她的玄枵。
其实照看九玄和研究法咒灵钥并不冲突,九枵打几壶灵泉水,采一筐葡萄石榴,就在九玄屋里研究起那张鹿皮。
鹿皮上记着的并不难理解,歪七扭八记着的是仙文,九枵每一个字都认得,只是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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