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程安然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饭盒站了起来，“我去食堂打饭。”
走廊上人都散光了，程安然路过大妈病房时，还特意朝里面瞅了一眼，产妇在床上躺着，借红糖大妈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
程安然收回目光快步离开，省得多看一眼忍不住冲进去打人。
食堂今天有土豆炖肉跟凉拌黄瓜，都是程安然爱吃的，她每样打了两份，闻着饭菜香味肚子咕噜噜直叫，不由加快脚步想着早点回去吃饭。
正值饭点，外面有不少人准备去食堂吃饭，程安然很快走到住院部楼下，正想上去，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坠地。
惊叫声四起，“啊……有人跳楼了……快喊医生……”
程安然转头，就见地上趴着一个女人，脸被头发遮挡住看不清面容，程安然却知道这就是那个给婆婆下跪的产妇，鲜血从产妇头下和身下晕染开来，众人只敢喊着叫医生，在一旁唏嘘，无人敢上前查看。
程安然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产妇手指头动了一下。
很快有两个医生跑过来，是王曼雨跟周皓南，紧接着就有护士抬着担架过来，产妇身边围满了人，程安然不确定产妇还活着没有，正想上前查看，一双大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会做噩梦。”
魏莫将程安然身子转过来，接过她手里饭盒，牵着程安然上了楼。
上楼时，正巧在楼梯上碰到产妇丈夫扶着婆婆下楼，产妇婆婆边走边嚎。
“倒血霉了哟，咋就摊上这么个短命货，这又得在医院花多少钱，我的亲娘啊……”
程安然眉眼一冷，趁着两人不防备，故意伸脚绊了一下，两人“唉哟”一声，跟个肉墩子似的咕噜噜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正巧滚到护士刚抬起的担架下面，产妇身上留下的血渍滴的产妇婆婆满脸都是。
她尖着嗓子叫了一声，用手一糊，满脸都是血跟鬼一样吓人。
程安然跟着魏莫回了病房，肚子明明很饿，她却没胃口了，“真是太傻了，过不下去离婚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跳楼惩罚自己？”
魏莫皱着眉沉声说：“在很多认知里，觉得离婚很丢人。”
“可是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惧怕离婚？”
程安然觉得这种思想害人，前世就听说，这年代有很多媳妇被婆家欺辱到喝农药投河啥的，没想到竟然亲眼目睹了。
魏莫不是当事人，无法给程安然解答。
在病房坐了半个多小时，程安然才勉强吃了点东西，洗刷完饭盒后，她从其他病房家属嘴里得到了产妇没抢救过来的事儿。
整层楼的人都很害怕，要求医院换病房，魏莫担心程安然也害怕，叫来赵医生给他伤口拆了线，带着程安然回了家属院住。
李哥夫妻听说魏莫出院，晚上过来探望了一下，赵海燕趁着李哥跟魏莫说话的功夫，将程安然拉到里屋说悄悄话。
“安然妹子，你知道张护士前两天请假是因为啥事儿不？”
程安然猜到里面有猫腻，却故意问：“你不是说她感冒了吗？”
赵海燕神神秘秘道：“啥感冒啊！那都是借口，我跟你说，她请假的原因，其实是被人打了，嘴唇都烂了一块皮。”
程安然眨眨眼，“我看张护士好像挺会来事儿，没跟谁结仇吧？”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赵海燕摇摇头，“她对外说伤口是摔的，我们又不眼瞎，是不是摔的，还能分辨不出来啊？”
赵海燕本来就不太喜欢张美静，只是碍于张美静是护士，平时有事儿还用得着，才维持着表面关系。
而实际上，大院里其他家属，也大多数都是这种想法。
张美静长得不赖，在程安然到来之前，张美静穿衣打扮是家属院最时髦的，外加张美静表面看起来温柔，见谁都笑着叫好，以至于单位男士对她印象都不赖。
还有的两口子吵架，丈夫拿张美静出来做比较的，你说哪个女人能接受？
矛盾这不就来了么？
知道程安然也不喜欢张美静，她才跟程安然说这事儿的。
程安然眉眼弯弯地笑了笑，“难怪她这两天没去医院看魏莫。”
赵海燕没接话，她能当主任，说明也有这个能力是个精明人，该说的话能说，不该说的，她是咬住舌头一个字也不往外吐。
眼珠子在程安然房间转了一圈，赵海燕一脸谄媚地笑着，“安然妹子，你还没让魏队长搬到里屋住呢？”
“他腹部有伤……”程安然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赵海燕也是过来人，瞬间秒懂了程安然的意思，嘿嘿笑着接话，“安然妹子，我都懂，魏队长现在受伤了，他这血气方刚的……确实应该分床睡一段时间。”
程安然扯着嘴角露出假笑，赵海燕以为她是害羞了，于是转移了话题，“我看魏队长也没啥问题了，要不然，你明天就去单位帮忙吧！要发工资了，李会计却突然早产，本来还打算让她干到发完这个月工资，顺便跟你交接一下的，唉，我明天还得往医院跑一趟去看她。”
这才是赵海燕大晚上过来的原因。
程安然怔了怔，“李会计早产生了？去的哪家医院？”
“咱们这种小县城，就只有魏队长住的那一家医院。”
“……”
程安然心里隐隐有了什么猜测，但她不太敢确定，这种事情没证实之前不好乱说，程安然也就没把医院有产妇跳楼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真是李会计，按照这年代信息传播速度，明天早上就能传到家属院里。
时间比较晚了，赵海燕也没有多待，出去叫上李哥一起回了家。
程安然转头就把张美静被人打的事情告诉了魏莫，见魏莫对此一点都不上心也不好奇，根本不关心张美静，她心情莫名觉得很舒畅。
穿越过来之后，程安然第一次睡觉没睡好，半夜梦到产妇跳楼的画面，给她吓醒了，之后一直没怎么睡，天亮时毫无意外地多了两熊猫眼。
魏莫看着程安然的黑眼圈皱了皱眉，抿唇说：“要是害怕就开着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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