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外城东，百医分堂，后院大厅中，一道白衣身影不断翻阅着手上书簿，眉头紧皱。
“啪…！”
看完，李牧随手将手中书册放置在右手一侧。
此刻其手侧，薄厚不同，大小不一的账簿已堆积有数尺高。
靠着强大的精神力，看完之后，李牧轻而易举地便发现了账本中的漏洞，自然而然也明白那三位掌柜存的小心思。
“汩…汩…”
轻轻抿了口杯中茶水，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地磕打着桌面，随后站起身来。
水至清则无鱼，在一定范围内掌柜贪墨一些药材，即便是他也无可指摘。
只是若真如账本中所记载的那样，这显然不只贪墨一点两点这么简单。
不过，李牧也不是喜欢刻意与人为难的人。
若是寻常时候遇到，姿态放低些，不追究也可。
但直接抱一堆账簿来打发自己，显然是半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走在路上，李牧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既然要在这处分堂坐镇十年，自然不可能被这几人拿捏。
攘外必先安内，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同时为了避免以后自己做某些事的时候束手束脚，有些人还是该处理一下。
内心有了简单方案，抬腿便朝着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外间大厅中，三位掌柜正坐在装潢华贵的小隔间里，同样在讨论着这两位总堂而来的医师。
“老孙，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富态，矮胖身材的男子，此刻正唉声叹气，一脸烦愁地看着正中间坐着的那位。
“嘿嘿，他们这些人，哪里通晓此等庶务，他不是要看吗？我们给他就是了！”
老孙长得尖嘴猴腮，一袭锦衣在身，却显不出半点贵气，反而有种沐猴而冠的猥琐感，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便道。
另外一位是个老者，头发灰白，面容清瘦，此刻听着两人的话，一语不发，只是时不时抿茶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唉，只能希望如此了。”
听到老孙的解释，富态展柜内心的慌乱总算稍稍压下了些，但是依旧显得有些紧张，额头沁出一滴滴汗珠，忙不迭地连喝几口茶水，又拿出个布绢擦拭额头汗水，一时间竟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那老孙见到自己老搭档这副模样，眼中露出一丝鄙夷，心想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怎会与这等蠢猪为伍。
不过，只要自己再积攒几年，孝敬孝敬许医师，想必便能离开这里，晋升成为内城医堂掌柜。
这肮脏该死的外城，自己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内心就这样畅想着，浑然没有留意到身侧两道身影表情的变化。
富态掌柜看着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整个人好似受到某种惊吓一般，抖似筛糠，微张着嘴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对面那清瘦掌柜瞬间发现了其异样，眼角余光轻轻朝着身后一扫，果然便发现了那道身影，连手中茶杯都未来得及放下，开口便道。
“卑下，见过李医师！”
其后便是那富态展柜，见到对面站起身来了，整个人下意识地便要挣扎地站起来，而因为做贼心虚的害怕，还有其本身矮胖的体格，站倒是站起来了，但是整个茶桌也被瞬间掀翻了开来。
一时间，小隔间茶杯茶壶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霎时间乱作一团。
这时候就算那孙掌柜再迟钝，整个人也反应了过来，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李牧，眼神一阵阴翳，不过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哈哈，李医师怎么突然过来这里了，有什么事吩咐……。”
“啪…！”
“说说吧，谁干的！”
既然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李牧也不打算废话，直接将账本扔在三人的中间，随后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淡淡道。
看着那几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账本，孙掌柜笑脸瞬间收敛，面沉如水！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其他人还未说话，那富态掌柜整个人好似被迷了神一般，肥硕的头颅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三个掌柜中，年龄最大的清瘦老者显然最沉得住气，就这么站着，也不看地上账簿，也不看那富态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
见到两人良久没有说话，孙掌柜那张脸又瞬间恢复了笑容，随手就将那几本账簿捡了起来。
随后走到李牧的面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笑着道。
“李医师初来乍到可能不懂，咱们这身处外城，局势混乱，常常便有贼人劫掠。甚至往日来坐镇的医师，童子，也不是没有被那凶人杀害的先例，存在些药材丹丸损耗，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这话，李牧眉头微微一挑，挪动座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孙掌柜，道。
“哦，这我却是不曾听闻过，居然还有贼人敢杀我百医堂医师？！”
孙掌柜听到这话，原以为对方是听出了自己字面上的意思，可是看到那双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眼睛，便明白对方不过是在揶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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