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唐顿送回警备楼，沈冬去医疗室简单处理了一遍伤口，换了身衣服。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为了方便，直接睡在了C栋453特级护卫队第三分队休息室。
十道爪痕处的皮肉随着呼吸隐隐作痛，黑夜静默，沈冬在混沌中睡得极不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推门声惊醒，睡眼惺忪间看见霍克背对着她，正在咖啡机那接了一杯热咖啡。
“醒了？”霍克坐在单人沙发上，举了举咖啡杯，“要来一杯吗？”
沈冬坐起来，摇了摇头道：“我待会儿下楼看看附近有什么早点卖。”
“看来你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动并不顺利。”霍看过了沈冬的伤情报告，知道她昨晚差点就被开膛破肚。
沈冬开了句玩笑：“医生提醒我，如果肠子掉出来，我可以直接把它们塞回肚子里。肠子可以自动盘顺。”
“真是有用的知识。”霍克瞥了一眼沈冬，说道，
“不到一天，你就完成了转正考核。你要么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傻货，要么是一个完美的下属。”
她再怎么优秀也不至于达到完美的地步，看来是前一种可能了。
沈冬有些无奈，套上外套，准备去吃个早餐。
“别误会，沈冬。”霍克放下咖啡杯，杯底接触桌面的一瞬间，发出结结实实的“笃”声。
“我相信这是您对我的鞭策。”沈冬心口不一地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正确的行为可能在别人看来，或许意味着愚蠢。”霍克靠着沙发，“但有资格发出嘲笑声的是你。别理那些混蛋，像狄凉那种的，他们甚至分不清人命和纽扣的区别。”
“转正考核过后，我该做些什么？”沈冬站在门边。
“你只需要每天下午在这儿呆满四小时就行。”霍克绕过沈冬，走出休息室，推开对面的房门。
宽敞的房间中一侧放着展板，一侧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可以看出是由六张白色条纹的小桌拼接而成。有三个位置已经摆放上了个人用品。
霍克蹲下身从进门出的矮柜中翻找出一个贴纸，交给沈冬后，解释道：“你写上自己的名字，贴在桌角上，然后你就会占有那个位置。”
沈冬随便选了一张面向窗户的小桌，将贴纸放在桌子中央。
等她买完早饭和桌上用品，再去探望一下唐顿，再来收拾自己的工位吧。
“我小时候会在玩具上标上自己名字。”沈冬走出房间的时候感慨了一句。
“那你现在有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玩具了。”唐顿回到休息室去喝剩下的咖啡。
吃完早餐，沈冬将购买的桌上用品寄存在服务台，从亮着安全通道的楼梯间下到负二楼。
她掏出护卫员证件在门上一扫，从侧门进入了看守室。
“仲裁庭那边正在审阅案件，他还得在看守所中待上几天。由于你是案件的上一位直接负责人，你需要做好随时被传唤的准备。”
领头的护卫员头顶着明亮的白炽灯，拐进一个走廊，走了几步后，她打开房间的门，对沈冬说道：
“你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请注意时间。”
沈冬微微点头，进入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脖子上带着抑制项圈的唐顿。仅仅一夜的功夫，他的下巴上就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青黑。再加上昨晚面部受的伤，整个人显得分外憔悴。
他的感官也变得迟钝，在沈冬落座的瞬间被吓了一跳，似乎才意识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
“是你？”唐顿探了口气，侧过头，看着地板上的缝隙。
“是我。”沈冬顺着唐顿的目光看了一眼干净但老旧的地面，然后收回目光，问道：“那你希望是谁来？”
“你来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能看出你和其他护卫员的不同，你是新人对吧？”唐顿无意得到回应，他自顾自往下说着，
“我在冒野港管理仓库时，经常接触到护卫员，我清楚他们的行事风格。我很抱歉昨晚伤到了你。”
沈冬看着唐顿眼睛，说道：“那个怪物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不清楚。”说到这个话题，唐顿眼神悲伤，
“有一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我的嘴里有什么东西。吐出来居然是一个人类的耳垂。之后我听见了街上的风言风语，知道布朗街出现了一个杀人狂。
我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无法阻止怪物继续杀人。我有时候感觉，它能透过我的眼睛看见外面的世界...”
唐顿的眼睛里倒映着变形的房间，他棕色的瞳孔深处，藏着一只血丝密布的眼睛。
沈冬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她的视野往上飘，停在了白炽灯下面。她明明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却被她自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杀死她！杀死她！
恶意滔天。坐在下方的沈冬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中央的白炽灯。
什么都没有。
不对，刚刚不是她的视野，是那个骷髅头在天花板上窥视她。
“怎么了？”唐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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