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和黑桃A一起来到了18层，为了公平，每人开一次房门。
当走到18层A区13号房间时，黑桃A退后半步，侧了侧头：“该你了。”
这是一扇普通至极的房门，和前面的那几十扇没什么不同。但她的脑海中无故升起一抹奇异的感受，像是第一次在梦里看见那座荒诞的城市，也像是第一次在蓝星听见超凡。
命运的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了这扇普通至极的房门。
沈冬神情微动，将手臂上的白毛蜘蛛扯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房门窜了进去。
黑桃A看了眼半空中的大眼珠子，疑惑地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厄加斯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得在这儿等着。”
六脚兔飞快地爬上房门，盘踞在门框上，凶狠地张开嘴叫了一声：“叽！”
他愣了愣，一团乱麻的脑子拉出一根线头，小丑是他的队友，队友不会做破坏任务的事。那他就在这儿等着吧。
黑桃A乖巧地站在了房间外面。
当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沈冬脚下一空，失重地漂浮在半空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门扉，在无边的黑暗里闪烁着红蓝两色。
但在她出现在房间中的那刻，黑暗消失了，一座破败荒凉的小镇出现在眼前。
她站在小镇入口上，狂卷的风吹起沙石，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远处小镇的形貌。乱接乱拉的电线纠缠在一起，随处可见的矮楼和五颜六色的招牌。
在超一线城市的居民开始接触全息游戏的背景下，这样落后的地区像是留存在纪录片里的残影。
自从六十年前永生科技横空出世，一大批自称掌握全新科技的公司，都纷纷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她慢慢地朝小镇的方向靠近，每走一步小镇的时针都在超前拨动，到最后，一座热闹的小镇出现了。
沈冬看着来往正常的居民，觉得这样的幻境和她之前遇见的完全不同。不恐怖，不怪诞，甚至缺少了一只血肉迷糊的人形怪物。
所有的梦魇里应该都有一只才对。
她突然看见一队鬼鬼祟祟的人进入了一旁的小巷，他们的身上带着统一的眼睛标志，是永生科技的人。
沈冬冲了进去，把头凑在了他们旁边。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不速之客，都埋头忙着自己的事。随着他们的动作，一瓶瓶不明物体被他们放在了地上。
接着其中一人食指和中指并拢，分别点了点两只眼睛，他低声念道：“永生科技在我的奉献下实现永生。”
“永生属于人类。”
“永生属于人类。”
其余人魔怔似得重复这句话。紧接着地上一个图阵骤然亮起，瓶瓶罐罐里的材料化作一个个亮团融进了图阵里。
小巷外面来了几位警察，他们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是在这条小巷里发现了可疑人员活动。
但踏入小巷的瞬间，他们见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为首的男人血肉消融，全身骨肉融进了地上的怪异图阵中。沈冬没有认出地面上图阵的出处，但她敏锐地感受到了天空中巨大的能量波动。
举行完神降仪式的人迅速撤离了此地，小镇之上的天空在瞬间变得阴沉，仿佛山雨欲来。黑压压的乌云汇聚在天上，一个椭圆形的红蓝亮框出现在正中央。
她已经听见了街道上传来的惊呼，和人群推搡撤离的声音。
但下一刻，一只触角从亮框中伸了出来，接着一坨怪物从“门”中掉了下来。正好掉在小镇之中。
沈冬走出小巷，画面就在此刻停止了。她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像是被搅乱的颜料盒一般朝一个点涌去。
全世界压缩成一小块方形的屏幕，她又站在了最开始的房间中。
刚刚的她，就像是钻进了电视屏幕里观看。
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语气淡淡地问道：“安保员沈冬，你觉得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沈冬看着转过头的女人，问道：“你是故事里的配角吗？牧桃候选人。”
牧桃的眼底也带着一抹血红，她看着沈冬：“是的，我是幸存者。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隐藏的秘密。”
秘密？
沈冬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她就重新坠落在了小镇中央。那只宛如橡皮泥随便捏出的怪物停顿片刻，从肉里长出一只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根触手带着残影挥来。
她狼狈地催发出双翼飞起，但仅仅维持片刻便又落下。她为了成功混进晚宴里当一名服务生，只携带了很少的蓝血。
不能支持她随意挥霍。
沈冬看着远处庞大的怪物，三两下跳上了一栋三层的房屋，和它遥遥相对。
怪物如拳头大小的眼睛深陷在肉里，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她五指微张，数枚菱形薄片在空中浮现，轻轻地颤动过后，宛如箭矢一般刺向怪物那枚仅有的眼睛。
对于从不在训练上偷懒的沈冬来说，在挥舞的触手间命中眼睛轻而易举。
她脚下一点，在楼体之前跳跃，飞快地靠近了怪物的本体。她刚跳离这处屋檐，挥动的触手就削掉了半座楼房。
轰隆的倒塌声并没有带来恐惧，她的每一步依旧精准地踩在了安全点之上。
激射的菱形薄片最先接近怪物，它们在沈冬的控制下灵活转向，连着三枚薄片没入了眼球之中，带出一连串的“噗噗”声。
眼睛被穿瞎的怪物陷入了狂暴，它的触手在身侧挥出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下一秒，又是几只眼睛在它的体表上张开。
这回长着翅膀的沈冬也没有逃过攻击，被一只触手拍在了墙上，在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回不只是吐血那么简单，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在身体里打作了一团。
但怪物并不遵守点到为止的比武规则，它庞大的身躯竟带着点高兴，挥舞着触手朝她打来。眼看着那只触角将要碾碎她，沈冬用尽全力朝旁边滚去。
一把蓝色药丸就着血咽了下去。
她看着面前仿佛永不疲惫的触手，一边咳血一边找着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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