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倒是无比实诚，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话，在吴邪他们房间洗干净才进我的屋子。
头发还是湿的，带着水汽，我躺在床上看着张起灵冒烟的头，心中的气却越发高涨，恶狠狠地叫他过来。
张起灵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仍旧不说话。
我心里带着气，猛地站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就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床上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张起灵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揽住我把我慢慢放了下去。
这并不能让我消气，我宁愿刚刚狠狠摔一下，双腿勾住他的腰，我试图反客为主让他做躺下的那一个，但张起灵并没有配合，反而忽然发力将我的手钳住，把我按在了床上。
张起灵从不对我动粗，哪怕是在床上，我喊停就不会有继续下去的动作。
我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骗我还反过来朝我发脾气，还有没有王法了。所以我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还是半点也不妥协，双手刚被锁住就立刻反抗起来。
奈何张起灵力气比我大，又处在上位，阻碍了我发力，我挣扎得剧烈，床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最终还是没有摆脱他的双手。
“张起灵，你发什么疯！”
从古田山离开之后，这家伙和我说过的话屈指可数，现在又莫名其妙冲我发火，我积攒了大半个月的怨气在此刻全部爆发，仰起脖子就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失神，好香，好甜...
立刻一种贪婪的欲望就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根本无从阻拦，我忍不住想要多吮吸几口，但头发被拽住，紧接着香甜的猎物就从我的獠牙下逃脱。
头皮吃痛，我一下子又清醒过来，明白过来刚刚发生什么事情，无边的愤怒和委屈接踵而至。
张起灵竟然拽我头发？这他娘的还不如直接砸晕我！太耻辱了！
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任由他钳住我的双手，不再挣扎：“你到底要干什么，张起灵，说话，你是哑巴吗？”
“蔓蔓，我不会，让你死的。”
张起灵的眼神非常坚定，说话一字一顿，仿佛在做无比庄严而又肃穆的宣誓，但这并不能平息我的愤怒，反而更想给他一巴掌了。
“这就是你今晚上发疯的理由？”我冷冷看着他，这一个瞬间，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张起灵无比的陌生，好像我人生前几十年认识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他。
“放开我，”我躲开他的眼神，根本不想去看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不想我和你翻脸就现在放手。”
手腕被松开，脱离钳制的一瞬间，我快速后退，坐在床的另一边，和张起灵对视。
今晚的他让我觉得陌生，甚至害怕，这让我不知所措。
“告诉我理由，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瞒着我去做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凶，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但事实上我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他们要救我，而我不想拿他们的命去填的我命。
仅此而已。
这一刻我无比理解当年丫头的想法，如果自己注定要死，那么就不要拖累活着的人，甚至让活着的人和我一起去死。
但我也不会成为丫头，所谓的给二哥一个仇恨的对象支撑他活下去简直就是扯淡。
这世界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二月红活了一百零二岁才驾鹤西去，难道是靠着恨张启山活下来的？简直可笑。
“蔓蔓，我不会放弃。”张起灵站在床的另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脸都是不容置疑。
我一下子觉得无比心累，就是因为有这样固执的他们，我才一次又一次轮回在这段走不出去的人生，我就不会累吗？
“随你吧，张起灵，这一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了。”深深的无力感将我包围。
我想着珍惜最后的时间，给彼此留下一段美好回忆的时候，张起灵在想以命搏命。
“我累了，想睡觉。”钻进被子里躺下，身边空荡荡的让人不安，我转身看向还站在床边的张起灵，问：“还站着干什么，抱我睡。”
张起灵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脱鞋钻进被子任由我抱住。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觉得心里好受些，那就去做好了，张起灵，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做他想做的，我做我想做的，我们余生唯一的目标，都是不给自己留遗憾。
如果张起灵非要竭尽全力，那我愿意成全他，尽管这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只要不死，他就还有漫长的余生。
我不希望在没有我的余生里，张起灵会后悔当年没有竭尽全力挽救我。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个决定和选择，张起灵，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睡觉吧，晚安。”
这一晚我始终搂着张起灵的胳膊没有放开，但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片段，死了很多很多人，无数尸体从我眼前划过，其中还包括吴邪、胖子，瞎子还有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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