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诚之本想吃过饭就带三弟言之，一起到黄家去玩会；现在碰到李家叔侄三人，去见黄萍萍肯定没希望了。
他们已经有几天没见面了，有些思念佳人。
伙计很快整理了桌椅，几人重新就坐，李天黑的手也松了绑。
小霸王李为善站在乃叔身后，不敢坐下：刚才还是见人就骂的小霸王，这一下成了鹌鹑了。
李天黑架还没打够，瞪着李为善道：“我们出去再打！我是叔叔，你是侄儿，你要听我的！”
可怜的小霸王，伤得不轻，还不能报仇，还要忍气吞声。他看着李笑友，委屈地说道：“小叔叔还要打……”
看小霸王的神情，明显是想再打一次。
“你是青州小霸王，不是青州大蠢蛋！他小你六岁，以大欺小，你赢了他，你也不光彩；他是叔叔，你是侄儿，你打他就是以下犯上。不准打！”
小霸王不敢吭声，李天黑不乐意了。
“小霸王，你过来，我们两个一起来打他！他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好欺负了，哼！”
小霸王站着不动，李天黑去拉他；小霸王没忘记刚才的打斗，瞪眼道：“我不认得你！”
李天黑一听，跑到临街的围栏边大喊：“冬瓜哥哥，冬瓜哥哥，冬瓜哥哥！”
三声震耳欲聋，不一会就有回应：“听到了！”
卢诚之暗道：“不好，小哪吒呼救兵了。”
原来，李天黑小时候，在大姨母杨家生活了三四年；他父母近年才回到京城，搬到杨家隔壁。
因此，李天黑和杨家兄弟特别亲密；他口中经常说的“大哥”指杨东彦，“二哥”指杨西秀，而不是指陇西李氏的兄长们。
杨东彦和杨西秀，拿天黑当亲弟弟一样疼爱；天黑小时候认为自己是杨家的“三郎”，而不是李家的“七十六郎”。
杨东彦二十四岁，目前任职金吾卫街使，东市附近二十来个城坊都在他的巡查范围之内。所以同是贵胄年少，李天黑在城东横行无阻，各路巡查、街使、衙役，全都认识他。
果然不久，杨东彦身着戎装，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楼梯上来了。
“大哥，有人打我！”
李天黑一见到杨东彦，就扑上去告状：“他们两个打我一个！”
杨东彦一看表弟，果然有被人打过的痕迹，怒道：“哪个王八蛋欺负小孩子，给我站出来！”
——他上来只看到李天黑，还来不及查看四周呢。
杨东彦抚着李天黑脸上的青筋道：“狗养的王八，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等着，大哥帮你出气。”
左一句“王八”，右一句“王八蛋”，把李笑友的火气给烧出来了。
他拍着桌子道：“你骂谁王八呢。我说小天黑怎么一天比一天霸道，原来都是你纵容的！”
杨东彦这才看到卢诚之兄弟和李家叔侄。
“杨大哥，你别信天黑的话，是他先动手的呢……”
卢诚之想给二人打圆场，话没说完，就被杨东彦打断了：“他才九岁！想教训兄弟，回家去教训！酒楼又不是李家，要摆兄长架子，也要看地方！”
楼上的顾客，匆匆结账离开；倒是楼下不少人，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李笑友也不是什么好修养的人，哪里受过这种气？
“杨东彦！枉你是个大人，和小孩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谁是谁非，你不会问人啊？天黑是头一天和人打架的吗？”
杨东彦怒气稍息，叫过李天黑道：“小天黑，你说实话，李笑友为什么打你？”
“我跟小霸王打架，友哥哥就绑了我双手，拿鞭子绑我……”
李天黑这话一出，杨东彦横眉竖眼，拿过桌上的鞭子，瞪着李笑友身边的小霸王道：“你就是小霸王？看你的样子，毛还没长齐，你爹是谁？叫他来！”
“他是我侄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杨东彦冷笑：“你侄子？那也是小天黑的侄子了。你们李家，现在作兴侄子打叔叔的吗？还不是欺负他年纪小！以大欺小不算，还要两个打一个，真给李家长脸。”
李笑友抡起身侧的椅子就砸过来，杨东彦不遑多让；他是金吾卫，身边刀不离身，举着刀就砍。
椅子被劈成两半。
卢诚之一瞧，再打下去准会两败俱伤。拉过李天黑，说道：“天黑，你希望以后少一个哥哥吗？来，想少哪一个，就砸哪一个！”
李天黑吓懵了，哭着叫道：“大哥，别打了……友哥哥，别打了……呜呜呜呜……”
杨、李二人不约而同停下，李笑友瞪了天黑一眼，拉着小霸王李为善离开了。
李天黑扑在杨东彦身上，哭道：“大哥，我不要小霸王做侄子，我要跟他打架，呜呜呜呜呜……”
杨东彦盛怒而来时，卢诚之为免言之受到池鱼之殃，叫他在屏风后面躲着；这下架打完了，言之跑了过来。
“小天黑，你真厉害！你把小霸王吓傻了，他以后做不成小霸王了。”
天黑闻言止哭。
杨东彦翻看他手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直摇头：“以后不准再同人打架了！小小年纪，跟大人打架，能不吃亏吗？”
李天黑不再吭声，不再像一只到处撩是生非的小怪物，温顺地让杨东彦查看伤势。
“大哥，你说为什么小霸王会是我侄子？我不要做他叔叔，我还想跟他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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