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南知道他心中有气，便“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这样嘛，石心同志。党组织对每一个战斗在敌后的地下战士都是充分信任的！但你也知道，必要的谨慎也是必不可少的！你就不要再斤斤计较了嘛。”说着，申南就用他真诚的眼睛盯着石心。
“好吧，我不计较。”石心一笑，“其实我和你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四年前的事，而那位老张同志又和你长得极为相似、连说话的声音也模仿得惟妙惟肖，我一开始还真没发现。”
“那你是怎么发觉的呢？”申南追问道。
“就是方才我和他辩论我是不是在日本就已经被那个芳子小姐策反的时候，我抽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我便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后怕。但我知道，以你申南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有半点惧色的。”
“所以你就怀疑上了？”申南依旧保持着他和蔼的笑容。
“那还只是初步的判断。”石心摊了摊手，“干我们这行的最忌的就是冲动，所以我就继续观察。发现老张同志在和我辩论时明显有些思路混乱——要知道四年前我听你的报告时可一直在赞叹你的思路敏捷而又清晰呀。况且，我总觉得他身上缺了些什么……”
“缺了些什么呢？”申南继续追问道。
“一开始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这种感觉，但在见到你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老张的身上没有你那种领导者的气质，所以我才敢断定他不是真正的申南。”
“气质？”申南疑惑地看着石心。
“对，气质！”石心肯定的点着头“他不够镇定，他那种心虚的表情不是一个领导人所应该有的。”
“哦，原来是这样……”申南恍然大悟。
“因此你才打掉他一颗门牙是不是？”申南气呼呼地问道。
石心歉意的一笑：“嘿嘿，不好意思，我不下手重些能把你请出来吗？放心，这里是医院，过三个月让他来补牙不就得了吗？这应该算工伤吧？”
申南听了颇有些哭笑不得，他站起身来一挥手：“好了，不提这些了。今天先聊到这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明天你不要走开，我还要向你布置工作。”
“布置工作？”这回轮到石心疑惑了，“那我还没通过你的甄别呢。”
申南又一挥手：“通过了，你已经通过了！”
“通过了？”石心的表情说明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通过就是通过了，相信我，没错的！”申南说道。
“那么我们可以出去走走了？不用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大小姐似的？”
申南的脸一红：“你们是自由的，但是，请你们先不要离开这个院子，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来找你。”
……
杨蓉甄别穆玉露的地方是医院里的另一孔窑洞。
穆玉露隔着一张破板桌和杨蓉面对面的坐着。她的眼光掠过被透进窗户的阳光照亮的、悬浮在空气中的灰尘，不时瞥一眼杨蓉那越来越青的脸色，肚子里暗自得意。
“谁叫你这么八卦的问这问那，讨厌死了！”穆玉露想着
杨蓉绞动着手中的自来水笔，想记录些什么却又觉得心里很乱。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穆玉露，那个鼻子那个嘴，那窈窕的身材，尤其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女性的柔美，不能不令同样身为美女的她生出些许妒忌来。
“好吧，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结束了。”杨蓉收起纸笔，“但是请你不要离开这家医院，有事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说着，她把刚才自己记录的一份笔录递到了穆玉露跟前：“来吧，这是我和你谈话的笔录，你看一下，没啥出入的话就签个字。”
穆玉露倒是很认真地接过去看了，当她看到杨蓉把她和石心认识、相爱的过程都记录在案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小杨同志，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录在案了？这是我和心哥哥的隐私呀！”
不知道怎么的，自从杨蓉得知穆玉露和石心是恋人关系后心里就极不舒服，甚至对穆玉露横看竖看都不顺眼。而现在，她一听到穆玉露又如此亲昵地的用“心哥哥”来称呼石心，心里就更不爽了。当下就没好气地答道：“我们每一个人在党组织面前都要毫无隐瞒的坦白，对你来说隐私是没有的。”
耍心眼斗嘴穆玉露可是内行，她小嘴一咧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将来哪一天你和你的爱人亲热的时候我也可以代表组织上过来看着吗？”
杨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玉露摇晃着缠满绷带的脑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咨询一下而已嘛。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只能向大婶你请教喽。”
杨蓉一听自然更是生气，偏偏又找不到发作的因由。再一看穆玉露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更加来气，心里说：“哼，你个小骚狐狸，多半是在石心面前施展了这路狐媚功夫才把号称红四方面军第一美男子的他给骗到了手！”
不过，杨蓉也不是易与之辈，论到斗口她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当下便教训穆玉露道：“看你小小年纪，怎么思想竟然这么黄色下流？动不动就在想那男女亲热之事，你羞不羞？”
这一反击正中穆玉露的要害，穆玉露一时竟想不出回击的言语。眼看着杨蓉得意扬扬的瞅着自己像打了胜仗似的，她就甭提有多不开心了。
“不行，我不能输给了她！”穆玉露暗下决心。她倒也聪明，眉头都不曾皱过一皱就计上心来了。
“哎哟，我的头好痛！”穆玉露突然摇晃起来，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往地上瘫软下去。
杨蓉这才想起对方还是个头部受伤的伤员呢，会不会被自己损了两句被气得旧伤复发呀？
论审讯她是内行，可论医术她就外行了。手足无措的她连忙伸手扶住了穆玉露，生怕她倒下去又砸破了头，一边大声叫道：“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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