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买了几身衣服，回到宗门，按规矩先到北斗阁禀报。
正轮值的是钧麟，陆缺简单说了几句，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精研堂。
一进门，迎面碰上了抱着典籍的东郭涉江。
东郭涉江本也是精明人，可这时却两眼发直，边走边念叨，好像傻了似的，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陆缺。
但这种情况也正常。
转入精研堂，要审阅弟子堂送过来的修行心得和术法见解等等，审阅过后，还要修改，麻烦无比，正常人呆几十年都会变傻。
雪初五曾经也有同等经历。
陆缺斜了斜东郭涉江，见他行尸走肉似的只管往前走，迈出两步，到了近前，抬手在他脑门上咚的一敲：“傻了，看见师祖也不吭声。”
东郭涉江如梦初醒，眨着眼反应了一会儿。
“原来是陆师祖呀，我还当是谁，手这么贱。”
陆缺微微皱眉。
东郭涉江只当没看见，左手抱住卷宗，向陆缺伸出右手：“师祖，您先借我五万丹劵，我要买二返精炼丹和二返木元丹。”
陆缺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吧。”
“什么不对？”
“你啃老应该先啃小香或薛昂，怎么直接啃到我这儿了。”
“暗堂堂务繁忙，这几年我都没见过扈师叔和薛师叔，苏师祖倒是常见，但我不敢跟她要。”东郭涉江左右看了看，压着嗓子道，“我觉得咱们这脉，当属苏师祖最不好说话。”
陆缺点头赞同：“这话没错。”
别看东郭涉江长得是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但扯下了脸面，颇有薛昂年轻时候的风范，拉回正题道：“师祖，您不会连五万丹劵都拿不出来吧？”
祭炼踏虹靴，陆缺白白损失掉一千万丹劵，瞬间被打回原形，变成穷鬼，但一二百万还是有的。
陆缺取出二十万丹劵给过去：“有，十万是给你的，另外十万是给杏柔的。”
“我待会儿就给颜师妹送，不过颜师妹在外事堂当司职，月俸比我高的多。”
“你想贪了杏柔那份儿。”
东郭涉江大笑道：“想贪来着，就是胆子不够，害怕事发后被扈师叔收拾，她每回都打我都是真打。”
陆缺跟着笑道：“那没办法，小香性子随苏寒衣。”
说笑几句。
陆缺问：“心儿现在在精研堂？”
东郭涉江伸手往西边指：“应该在西面的小斗法场，明师叔（明心月）在那边儿统一指导剑修，都好几天了。”
“忙你的去吧。”
陆缺转身往西面斗法场去。
斗法场边儿，站了十几个人，一袭枣花色衣裙的钟素在里面格外醒目。
弟子堂掌事劳心劳力，卸任之后，都可以直入精研堂，钟素、李望、以及和南宫月漓同期的掌事雨梧桐和秦枭现在都在精研堂里。
这列人中间，陆心儿面朝斗法场而立，可能是参合宫的餐食更好，感觉她变胖了一点。
陆缺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先和钟素打招呼：“师姐在这儿镇场子？”
已经百年未见，钟素打量着陆缺，脸上不知不觉挂起笑容，却不说矫情的话，只道：“师姐镇场子的事，要等雨师叔死了以后再说。”
旁边儿雨梧桐翻起白眼：“闭上狗嘴。”
这时陆心儿回过神，兴奋地冲陆缺喊了声爹。
陆缺道：“你先看场上演示的剑诀，爹和你钟姑姑说会儿。”
“好。”
陆缺走到跟前，问钟素道：“咱们的师兄师姐，这些年怎么样？”
钟素撇了撇嘴：“雄风不振。”
“啊？”
“丰师姐已经坐稳宗主，韩师姐在积山堂当堂主，两人自然越来越风光，反观严师兄和诸师兄，他俩现在只是化神长老，这岂不是雄风不振？但有一点，诸师兄现在能炼三返丹药了，在丹塔炙手可热，赚丹劵赚的手软。”
能炼制三返丹药的炼丹师，在任何宗门都是宝贝。
诸师兄这回彻底发迹了。
陆缺面露喜色：“那咱们师兄弟还能跟着诸师兄沾光。”
“没错。”
“修仙界这些年有什么大事？”
钟素略作思量道：“相轲、陈问、季南茵、还有祝百寿，这四头牲口化神圆满，准备冲击炼虚。相轲也闭关好多年，有可能已经突破了，只是天渊剑宗没放出消息。”
海字十甲冲击炼虚境，全是板上钉钉的事，无非早几十年晚几十年而已。
陆缺已经不太在意。
“高阶修士的数目变动大吗？”
“化神数目破千了，炼虚境一百二十七位，大乘二十八位，渡劫十位，基本没有大的变动，越往高处变动越小。”
大乘二十八位，渡劫十位，陆缺默念一遍，暗想自己已经进入大夏修士前四十，没白闭关百年。
想了想。
陆缺又道：“凤栖山那边儿抓到单墨没有？”
提起这件事，钟素来气：“凤栖山已经调查出来，单墨和蔺桑存在勾结，推测已经他成为古巫，但单墨这老不死，不知道钻哪儿去了，五大宗和镇邪司联手，出动三位大乘八位炼虚，搜索六七回，也没找到。”
“去东原洲问过没有？”
“问了。”
陆缺按住额头：“单墨这老不死是真能藏，该不会要躲到愚贤之劫才露面。”
钟素拍着巴掌道：“各宗的大长老担忧的就是这点，万一单墨跟蔺桑一样，到关键时候突然作妖，只怕损失不小，所以始终都没放弃抓他。”
“各宗门有什么变动？”
“宋观澜当上凤栖山正宗主，九溪学宫的宗主也换了人，新任宗主叫魏冲明，他是余尽春的直系徒子徒孙。”
“宗兴返…”
“师弟糊涂了，宗兴返的发展方向也是坐镇长老，哪儿有精力掌管一宗。”
陆缺点头：“倒也是。”
钟素忽然眼睛一亮：“对了，蒋盛全混的很不赖，现在是妙言宗宗主，心儿的上司的上司。”
钟素目光斜向陆心儿，“心儿，想当官不想？想当的话，姑姑去妙言宗说说，姑姑和你们蒋宗主非常熟。”
陆心儿露笑脸：“我不行呀。”
“你去你们宗门外事堂当差，负责联络各宗各修仙世家的关系，谁不给你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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