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也不好说,到时只是坐坐说会儿话就走,只是冲薛蟠点了点头,着亲兵送薛蟠出了营寨。
等薛蟠离去,贾珩拿起手中的名帖,目光重又落在其上娟秀的字迹上,一时沉吟不语。
却说薛蟠兴高采烈地返回客栈,上了客栈二楼,入得厢房。
薛姨妈一见薛蟠返回,就是问道:“你珩表兄怎么说?”
薛蟠笑了笑道:“还能怎么说?说现在正忙着军务,等稍晚一些再过来,我吩咐人整治一些酒宴。”
宝钗脸上现出一抹思索,柔声问道:“哥哥,那些果脯、蜜饯,珩表兄都收了吧。”
不由思忖着,难道是她多想了?
薛蟠笑道:“都收了,珩表兄还夸你有心了呢。”
宝钗:“……”
她让兄长过去,合着将自家的底细都告诉人家?
见宝钗神色有异,薛姨妈脸上笑意凝滞了下,问道:“乖囡,可是那里有什么不对?”
她家女儿打小儿就是个心思谨细的,许是看出了一些不对。
宝钗抬起莹润、晶澈的杏眸,对着薛姨妈的询问目光,轻轻道:“妈,这个珩表兄,我瞧着大抵是个性子清冷的。”
薛姨妈闻言,就是笑道:“我当是什么,这人的出身来历,我路上也和你说了,宁府旁支出来的,本就离着西府远一些,和咱们生分着也是有的,再说这等人,外面讲究排场惯了,天天笑呵呵的,也镇不住手下的人。”
薛蟠笑道:“我瞧着还行啊,想来是不知哥哥我的豪爽为人,待处得久了,就知道了。”
宝钗见着自家母亲和兄长一副热切的模样,暗暗摇头,却也不好多泼冷水。
这时,莺儿、同喜、同贵端着八宝粥,饶过一扇山河屏风,端了进来。
薛姨妈笑道:“好了,先喝点粥,暖暖身子。”
宝钗这时也接过一碗粥,对着一旁瑟缩坐在床尾的香菱,轻声道:“香菱,过来喝粥。”
香菱抬起头,眉心一点胭脂记,先是看了一眼薛蟠,迎着那张挂着澹澹微笑的梨芯脸蛋儿,轻轻“嗯”了一声,过来接过。
薛蟠这时刚从同喜手中接过粥碗,见状,眼珠子骨碌碌转,笑道:“香菱过来,我这碗喝不完,咱们两个喝一碗。”
香菱小脸刷地吓得苍白,嗫嚅道:“我……我不饿。”
说着,就是向床尾缩了缩。
却是因为见着薛蟠指使家奴与冯渊相殴,心底已有了阴影。
宝钗脸上的笑意澹了一些,瞥了一眼自家兄长,也不说话,垂下杏仁般的灵动眸子,拿着汤匙轻轻匀着粥碗里的八宝粥,少女脸颊白腻如雪,略带着一丢丢儿婴儿肥,气质温婉,举止娴雅。
薛姨妈无奈道:“这丫头有些怯生,蟠儿你别吓着她了。”
薛蟠晃着大脑袋如拨浪鼓一般,道:“以后她一直怕我,这怎么能成?买了她过来,就是让她伺候我的。”
薛姨妈又好气又好笑道:“等过二年,她大一些,懂一些事,也知冷知热的,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薛蟠哼了一声,拿着粥碗,也不用汤匙,如牛饮一样,咕冬冬地喝了。
“我的儿,仔细烫。”薛姨妈连忙唤道。
薛蟠笑着擦了擦嘴,没心没肺道:“不烫,这粥好喝,再来一碗。”
见自家儿子吃的香甜,薛姨妈面上笑容,对一旁的同喜笑道:“赶紧再盛一碗。”
这边厢,薛宝钗也将手中的粥碗递给了香菱,因无薛蟠在一旁“作妖”,这次,小姑娘却是接过来,也是饿了,如一只小仓鼠一样,怯生生,唯恐发出声音。
《天阿降临》
宝钗则是容色澹澹,接过莺儿盛来的一碗,一匙一匙用着,动作不疾不徐。
……
……
贾珩视察了果勇营麾下诸营务,用罢午饭,又是查看表彰会准备的情况,及至申时时分,也是骑了马,在亲兵以及锦衣卫的扈从下,向县城而去。
徇着薛蟠所言的客栈,下了马,将手中马缰绳递给一旁的亲兵,还未对着守在门口的薛家仆人说话。
那薛家仆人一见贾珩到来,却是上前,笑道:“珩大爷来了,太太交代了,这会儿正在屋里等着呢,大爷随我上去吧。”
先前就已打过照面,而且这内着武官袍服,外穿大氅的少年权贵,华阴县中独此一位,倒也不担心认错人。
贾珩点了点头,道:“前面带路。”
随着仆人来到二楼,行不多时,进入一小厅门口前,仆人后退,就被婆子迎着,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甚至笑容略有几分谄媚,绕过一道屏风,说道:“珩大爷先坐,太太和少爷、小姐这就出来。”
因为两家的亲戚关系,以及贾珩的贾族族长身份以及……还有权势的加成,倒是薛家潜意识中一种印象,似乎也不用什么避讳。
如果贾珩一介白身,嗯,这个……
话音方落,薛蟠却从一旁的屏风后笑着抢先一步走出,道:“珩表兄,你可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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