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主人带着房子一起跑了。
等到自动回到黑塔外围，周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恐怕是一个误会。
周全早在拿出戒指时就说过了，这是天秤给他的，怎么会是从池靖那里抢来的呢？
好吧，谁让那家伙给他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导致一发生什么事就往最坏的方向想。
周到冲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算是提醒，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这下好了，话还没说两句，人又跑了。
天秤是怎么拿到戒指的？他对池靖做了什么？
那枚戒指不是能够轻易摘下来的，恐怕……
周到摇摇头，避免想到那个最坏的可能。
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出意外了。
虽然和池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印象中是一个很随和靠谱的人，偶尔有精神不稳定的时候，只一个眼神就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挺有意思的。
回到自己家中，周到还忍不住回想起两个人在【偕老】中相处的场景。
回忆的画面越清晰，就越感到惋惜。
系统界面忽然弹出，对话框闪烁不停。
周到随手打开，上面是简单几句话：
【三天后，一起下场域，系统的任务。】
发件人是：全。
眼皮跳了跳，一个恍惚，把下场域看成了下地狱。
说不清楚那一瞬间的心情，反应过来之后，心中说不出是惋惜还是庆幸。
【怎么忽然找我一起？你搞不定？】
翘着腿，周到悠哉地回复。
没多久，就收到了回音。
只有短短两个字。
【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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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靖睁开眼睛。
这是第几次睁开眼睛？
他不清楚，也并不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总之，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来来往往，少数人会不经意的瞥他一眼，但大多数人都擦肩而过。
天秤。
他又回来了。
身体和精神千疮百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的眼睛中毫无光亮，木然盯着虚空。
行走的路线歪歪扭扭，时不时撞到某个路人身上，惹来一声厌恶的咒骂，他全然忽略了那些，依旧往前走。
一直走到黑塔面前，才停下脚步。
黑塔周围无休止飘落的金色光芒，原本是一个个参与者的名字，悬浮在黑塔外层，无休止转动着。
只有在不幸死亡之后，名字才从上面脱离下来，似乎从高空洋洋洒洒落下，奔向自由的彼岸。
其他人对这些碎片避之不及，唯恐沾染到身上，被碎片中蕴含的残念拉扯到另一个意识区域内。
能够产生影响人精神力量的残念，可不是随意可以摆脱的。
那往往是一个人心底最难忘的回忆，在死亡的前一刻，是哪个人的模样会浮现心中？
池靖抬起头，任凭那些金色细芒飘落在身上，脸上，眼睛中。
很快，他闭上眼睛，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破碎的残念神志不全，只能把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一幕记录下来。
于是，池靖看到了一辆模糊的公交车，在昏暗的路灯下停留，车内满满当当，他挤上去。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
憋闷的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公交车起步，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车辆行驶了好久好久，他胳膊举得酸痛，双腿快要失去知觉。
忽然，他抬起头，看到了车辆前方的时钟。
23:59
几乎是瞬间，无尽的恐惧将他吞噬，疯狂去拍打车门。
巧合的是，车到了站点，车门竟然真的缓缓打开了。
他站在台阶上，却踟蹰着不敢下去。
站台上的人睁大了眼睛，伸长着手臂，喊着让他下来，滚落一地的头颅堆在脚边，几乎将他们淹没。
而车上的人漠然看着他，司机按了一下喇叭，似乎在催促他做出决定。
下车还是留下？
车下是真实可见的刀山火海，车上是一片平静的冷漠目光。
哪条是活路？
他听从本心，做出了决定。
车门关闭，站台上的人没有一个上车，车上同样没有一个人下车，他们都露出无比失望的神色。
驶离的公交车上，一场狂欢的盛宴正在进行。
残念就此终止。
池靖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是笑，似乎是嘲讽。
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会下意识权衡，做出一个最有利的决定。
如果这个决策导致了失败，会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他们最常用的字眼是：要是早知道，我就……
这是一种假设，一种永远实现不了的假设。
事实上，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站在当初选择的岔路口上，依据当时的眼界和思想，经过深思熟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因为那时，能做出的已经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池靖没有深入去想那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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