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没有言语,田宝儿继续说道:“爹,请恕儿子不孝,不能将您接去家中照料,但我保证,隔三差五便回村去看您。”
一直没有言语的田大福,嘴唇微动,“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担心,该忙啥,忙啥去,不是还有你祖父祖母,大伯堂哥他们吗?有事,我会去老宅找人,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比啥都强,爹这辈子太失败了,你可不要同我学。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此时此刻,他恨透了自己,只可惜,这世间并无后悔药可卖。
“您放心吧!你所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因为他这辈子,只会娶文秀一个媳妇。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那岂不是往父亲心窝上戳嘛!
田大福轻轻应了一声,“行,你知道就好,爹当年要是有你这般明白,也不至于……唉!不说了,收拾一下,送我回村吧!”
他的行李并不多,片刻功夫,就收拾好了。
“宝根叔,这段时日辛苦您了,不然,父亲也不会恢复的如此快,我们有缘再见。”
田宝儿一手挎着包袱,一手扶着田大福就往外走。
宝根叔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回去好好劝劝你父亲,别老是钻牛角尖,凡事想开点,免得忧郁成疾。”
这个道理田大福也懂,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否则,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知道了宝根叔,您放心吧!我爹他只是一时想不开,时间久了,也就想通了,那我们走了,您保重。”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田宝儿,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
片刻前还热闹异常的小院,此时,静悄悄的,就连“汪汪汪”叫个不停的小黑,也不知何时钻回狗窝内,呼呼大睡,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幻觉。
想到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踏足院子,田大福眼中不禁蓄满了泪水。
抬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书房,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连忙伸出那只被岁月洗礼过,犹如老树皮般粗糙的大手去擦。
见此情景,田宝儿也跟着红了眼角,他虽还没有为人父,却也能感同身受,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的要命。
轻声宽慰道:“爹,您也不必太难过,大姐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她说的那些,不过是气话,别往心里去。说不得啥时就后悔了。”
不说这话,田大福或许还会好点,听到这番话,他不禁苦笑一声,“没人比我了解你大姐,她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她的性格像极了你那早逝的大娘,认死理。”
想到早逝的发妻,田大福愈发愧疚,就像小溪所言,婉儿临终前,他确实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女儿,结果却……食言了。
有朝一日,去了阴曹地府,婉儿怕是不会原谅他。到时,又当如何?
田宝儿再次宽慰道:“爹,要我说,您就是想的太多了,大姐出嫁时还曾说,从此以后断绝往来,再无瓜葛,可事实呢!在得知我想做小生意时,姐夫不还是借了我五两银子,你每次去大姐家,她也没把您扫地出门不是。”
还别说,听闻此言,笼罩在田大福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大半,他激动地问道:“此话当真?你没有骗我?”
“儿子怎么会骗您,自然是真的了,不管咋说,您也是她父亲,若是遇到难处,估计依旧会出手相助,饿了吧!出来时,文秀正在炖肉,估计也该好了,吃完再送您回村。”
对于大姐同父亲吵架这件事,田宝儿保持中立,毕竟,两方都有不对的地方。
当然,最大的过错方肯定是父亲,谁让他嫉妒心作怪,指责孙举人在大姐家白吃白住,大姐不生气才怪呢!
至于大姐,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对,不管咋说,她的生命也是父亲给的,纵使有再多不满,也不该当着下人的面,训斥,甚至赶人,让老人家下不来台。
“吃点家常便饭就好,买肉干嘛!挺贵的。”
得知儿媳还买了肉,本该高兴的田大福,忍不住责备。
田宝儿轻轻摇了摇头,“花不了几个钱,我们虽然没啥大富贵,却也够吃够用,买肉钱还是有的。您不用担心。”
说话的功夫,父子二人已来到大门口,大概是听出了主人的动静,外面的小毛驴,还“嗯昂嗯昂”叫了两声。仿佛在说,“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的毛都要被那些熊孩子给拔光了。”
原来陈家大门口,不只有妇人在听墙角,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
又处于正是调皮的年纪,不知听谁说,用驴毛做鞋垫特别暖和。便信以为真。
有两个胆大的孩子,先是试探性地摸了摸小毛驴,见它并没有尥蹶子,干脆直接开薅。
只不过,这驴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薅,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也只得了一小撮。
田宝儿出来时,就见四五个孩子,正围在驴车前,转着圈地薅驴毛。
之前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小毛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才发出叫声,合着是被这些熊孩子,给薅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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