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苡，我......”
“阿姨，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可你今天上午的时候就已经提过一次，刚刚又提过一次，这两次你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好了，但刚刚我和你说过这是我的伤心事之后，你又提了一次。爸爸总说你是个很稳妥的人，那么稳妥的人却三番两次地专挑别人伤心地撒盐，我只能认为你是故意的了。”
“小苡，对不起，阿姨今天可能是太累了，思妤被撞到之后又担心坏了，所以才几次嘴瓢，你原谅阿姨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闻苡对她的道歉和安慰完全忽视，只哭着越来越凶，转头对上闻景新，扑到他怀里用更软更委屈的音腔瓮声瓮气道：“爸......对不起，你说让我试着和郑阿姨和平相处，我也答应了你的，但是我也不想这么敏感的，我没能做到，对不起对不起......”
闻景新这时候早就想不起自己有没有说过这话，一碰到自家小棉袄的眼泪，一切就全都顾不上，只想着尽快安抚自家宝贝。
“好好好，别哭了宝贝，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了，你郑阿姨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就负责开开心心，把自己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就行了，好不好？”
闻苡哭声顿住，蹭在他怀里摇摇头，“不要，爸爸，我想治好腿，我不想再让别人想起我第一时间最先想到我的腿了，我也不想这样敏感地自暴自弃下去了。你帮我，帮我去找医生好不好......我不想做一个永远都站不起来的废人了......”
“好好好，爸爸都依你，别哭了，你再哭爸爸也要哭了。”
郑文慧和郑明源在一旁看着闻家父女情深，同时缄默不语。
郑文慧像是也被眼前这幕景象感动到无以复加，眼角溢出湿润晶莹，不停地用手去抹开，然而每次擦泪眼里都会闪过一抹不为人察的狠意。
恰恰有几次都被一直在细致观察着郑文慧的郑明源精准捕捉到，郑明源又观察几息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看错，整个人越发若有所思。
难道闻苡说的是真的，他的母亲确实有着不现于人前也不为他知的一面吗？
其实也不用问，经过今天一晚上的旁侧观察，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他母亲的有些话，放在她的角度确实没有多大问题。
但是放在闻苡的角度，比如他母亲几次拿她腿伤挂在嘴上这件事，确实不应该。
连他这个和闻苡最不对付的人都知道腿伤可以说是闻苡最大的忌讳，之前每次有人提到，她一准会暴怒。
别人无心提起，他信，但是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极有分寸的母亲也这样，确实显得有些刻意。
——
昨天的晚餐最终以闻苡在闻景新怀里哭累睡过去结束，而闻景新的办事效率也确实够快，昨天才答应帮闻苡找治疗双腿的医生，今天就把人带了来。
闻苡看着眼前年龄和她差不了多少的男生，也是闻景新高薪帮她请来用针灸疗法治腿的......天才中医师？
“兆大夫是吧？”
兆昀微微点点头，白皙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和闻苡身后的盛御风对上视线时略有停顿，随即面色如常地移开。
“闻小姐，就我刚刚给你做的一些检查和你之前的病理报告来看，不瞒你说，你这腿完全复原的最大概率只有三分之一。并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信心，而是这就是事实。主要因为你这伤处耽搁的时间已经有两年之久，如果两年前......”
盛御风在他说话时候看向视线越发低垂的闻苡，这副模样，不难让人联想到她现在这样的反应是垂头丧气的。
虽然在她身边时间还不算太长，但他倒是第一次见到类似这种情绪出现在闻苡身上。
不知怎的，盛御风心头忽现一阵不忍，随即装作不经意间干咳一声，打断了兆昀不见丝毫委婉的说辞。
“小姐，您也不必太灰心，我听说兆大夫出身国内有名的四大中医药世家之一的兆家，深得兆老先生一身真传。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但我相信以小姐积极治疗的心态和兆大夫高超的医术，应该问题不大的。兆大夫，您说呢？”
兆昀再度和盛御风对上视线，不过三秒，他终究还是微微抿唇点点头，“闻小姐，盛御风说的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乐观态度对于病情的和缓乃至康复都十分重要。”
“我说的三分之一的概率是指完全康复，没有任何遗留症状。剩下的三分之二，没能成功根治的话，直起走路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可能阴雨天或者遇水还是会发作一些并发症。”
闻苡收拾好情绪，抬头盯住盛御风几秒，没好气地横他一眼，“要你多嘴。”
正在收拾诊疗工具和医药箱的兆昀动作稍顿，略显诧异地望了一眼被闻苡训了一声仍旧笑得春风满面的盛御风。
察觉到他一个眼风回望过来，兆昀微微勾唇，不慌不忙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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