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肇渚望着内报，久久不能回神，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结果。
林氏屹立千百年不倒，历代王朝的上柱国，多由林氏子担任。
上柱国，必由嫡直担任，嫡直掌握了庞大的资源，故而独大。
嫡直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使庶支联合起来，也不是嫡直的对手。
半仙飞升，掌家老祖林召青、法堂老祖林召怨意外飞升，林氏嫡直失了主心骨，被圈禁林岛的庶支老祖纷纷逃走，个个自立门户。
除嫡直，林氏的主支、分支也不容小觑，瓜分了新朝的军权。
取消籍兵制、省改府？就是更始帝削弱林氏兵权的两剂猛药！
籍兵制消亡，上柱国失了存在的意义，再不能跟君王掰手腕；
省改府，林氏将军麾下仅两万城防军？
既不足抵御外侮，也不能与煜氏的百数十万重兵集团对抗！
林肇村的麾下有一镇成建制军马，完颜丹敢轻骑突袭太原城？
历史是既成事实，不论你喜不喜欢，谁也无法否认事实。
林氏分裂，以林肇渚为代表的嫡直，凭一嫡卫、五禁营的最强实力，割占江南以自保，成为源陆最强军事集团，新朝政令不达江南。
肃宁卫、辽东卫各拥三镇大军，本是林氏两主支的势力范围，因鸟十一、巴三态度暧昧，林肇渚唾弃之；新朝因诸王乱政无力经营，而两主支依附藩王欲收复之？因处置不当，两镇自拥自保，孤悬海外。
两主支失了军队、地盘，沦为支系，需仰仗他人鼻息苟活。
林召彦拥天水三镇，辐射北九府，主支地位不容撼动。
林召瑞一支经营荆楚，根深而蒂固，处地理要冲，又据鱼米之乡，富庶而兵强，新朝的省改府、削镇都是虚应故事，没有实质改变。
林召瑞一支是主支，又接纳十余支系而愈发势大。
再加上粤、闽、桂的林召岭一支，林氏的主支有仨，分裂的林氏支系分别依附之，嫡直不受人待见受到孤立，是一超三强的格局。
林肇渚摇头无语，林召瑞嗑错药了，没事招惹小混蛋做什么？
牧羊屡获奇遇，身手跻身源陆的顶阶之列，更是远赴辽东、高丽大杀四方，竟全身而回，此等实力、更兼成熟的心智，不容小觑。
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后果非常严重。
牧氏是与林氏比肩的行武世家，牧羊是牧氏的领军人物，做掉牧羊则牧氏的声誉、名望荡然无存，且牧氏的实力、底蕴远不如林氏。
对付牧氏，比对付林氏嫡直容易得多，牧羊的身子骨也嫩得多。
林召瑞尽起精锐，不但为大燕逢河搭桥、运送军需，更是将麾下精锐伏于黄河狙击牧羊，是欲一战而定胜负，打击新朝军民士气。
数万精英，谙熟水性的荆楚男儿，竟被一只旱鸭子全歼！
是全歼！内报通报战果，是一个也没逃走！
自以为是的林召瑞，怕是至死？也不知其中的缘由。
呃，林肇渚也不知道。
牧羊携带的风螺，是资深的斥候螺，会将有用的情报及时汇报，却不会泄露牧羊的生活习性、战斗特点，也包括牧羊身边的人。
像是夜灵，跟牧羊走得近？深受牧羊的信赖？被有心人惦记了。
无论敌我，都会关注“陌生”的夜灵。
林召瑞一步踏空，不但身败名裂，更是输空了家底。
谁是龙头？谁又是大龙头？
又是苦笑、嘲笑，林肇渚是自嘲。
源陆有实力、资格做袍哥会大龙头的人，林肇渚算一个。
“大帅，都查清楚了，请过目！”疲惫的声音响声，是心累。
林愁绸，升任林岛法堂大执事，署领外勤。
林肇渚翻看卷宗，不再心潮澎湃，该来的，谁也阻不住。
林召瑞被牧羊斩杀，且坐实袍哥会六龙头的身份，事情很严重。
林氏或有内乱，也有争斗，却无一支系叛敌，更遑论投靠异族！
法堂立即介入，重点，是林召瑞一支的荆楚主支、及附属支系。
林氏嫡直的强大毋庸置疑，而法堂的渗透能力，同样强悍。
才半天的时间，初步的结论出炉，林召瑞倾巢而出，去了晋地；
有三支系去了豫省候令；
还有八支系来了江南，向康都汇聚。
战报，又映证法堂情报的准确性。
林召瑞丧命，神龙将一干骨干、精英的尸体捞出，供白毛查验。
战报准确、详实，林召瑞一支全军覆灭！
攻打水坞的三支系，同样全军覆灭！
剩下的，是汇聚康都的八支系！
翻看了主要人物，林肇渚的心里涌起悲意，八支系的老祖全到了！
总人数，达到惊人的五万人，全是支系的精英，足抵五镇大军！
而汇聚的目标，不是林岛，凭八支系的实力，没有资格攻打林岛；
不是康都大营，驻守康都大营的，是嫡直的直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是融合了牧氏善守的元素，凭八支系？同样讨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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