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胜文及其徒弟并不这么想，他们很想说的是：一群垃圾。
开工生产的第二天，张、马两位副厂长就跑去局里报功了。据说下午张副局长又去市里汇报去了，明显看得出，他们是齐心协力地在一直在努力。
没几天，红星电风扇厂就搞了个非常隆重的开工典礼。市领导胡秘书长亲自参加并亲笔题字：红星电风扇，技术第一。
市工业局张副局长陪同胡秘书长参观电扇生产线，并对张、马二位战斗在生产一线的同志提出要求：抓紧生产、保障供给。
搞得陪同前来的办公室黄主任直想笑：广州那边不给发配件，你们保障个屁！
红星轧钢厂的领导当然得陪同，李厂长全程参与，最后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和前来订货的商业局、供销社的领导们喝酒喝醉了。
李厂长太敬业了，这样的领导，给力！
别人不知道的是：商业局和供销社的人才是真喝多了，那小子说喝一杯酒给一千台的指标，太他妈损了！
没王胜文什么事儿，那两天他正在建工部学习呢，李厂长和曲厂长都可以作证。
其实他是在正阳门那儿陪陈雪茹和徐慧珍看孩子，可轮到有一天可以翘班了，真他妈过瘾，以后这种学习得多参加。
第三天回到厂里，听了李厂长的介绍，直接来了一句：
“上边批下来的钱，我得直接给广州那边打过一部分去，保证供给首先得有配件的供给。”
李厂长又及时提醒他一句：
“这次局里需要派人过去盯供货，让你去安排人员。”
“可以可以，这事儿我负责到底。”
王胜文还提醒他一句：
“李哥，这销售权力可得抓在手里，局里除了苏局长，谁说话也不好使，让他们先心急。”
“嘿嘿嘿嘿，你和苏局长还真一个脾气，他都提前给我们印好票了，在我手里掌握着呢。”
“别忘了轧钢厂职工抽签啊，咱们内部人买，每台便宜三十块钱。”
“没问题，一个月一千台的指标够了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职工们都知道你李厂长仗义。”
李厂长伸手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票：
“先给你一百台。”
王胜文点出二十张，把剩余的递回去：
“二十张够了，我又不贩卖这东西，以后缺了再跟你要。”
“这次广州那边你亲自去？”
“我不去，先派人过去，等七月份我再去，我去了以后为你准备一下，十一月份或者十二月份，你可以去港岛参加那边电扇厂的开工典礼。”
“嗯？我真的能去港岛？”
“废话，跟苏局长商量好的，咱们给他们提供电机，你去是应该的，还能给咱们局挣外汇。这种功劳，你不挣白不挣，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李厂长很高兴，又有些委屈：
“你爷俩都穿一条裤子了，提前什么事儿都商量好。”
“李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们商量这事儿的时候，你还在南方出差呢，怎么跟你商量？办公楼的事儿，局里已经批下来了，我明天拿给你图纸。”
“我就说什么事儿你先知道。”
“嘿嘿，我刚刚给苏局长送图纸去了，局里也想盖办公楼，我刚刚从局里回来……”
电扇厂这件事情上，王胜文绝对不会做缩头乌龟，有必要拿捏一下他们：直接派张岩福和他追的那个女孩儿过去检查质量。
张副厂长和马副厂长虽然心里有气，但是也不敢反对：这玩意儿是民用产品，质量上必须把好关，人家这样做得有道理。
曲厂长倒是无所谓，甚至有些窃喜：
他那些徒弟可不是白给的，他们那儿要是过关了，产品质量绝对没问题，我就安安稳稳地在办公室喝我的大茶就完了，小张、小马，你俩继续努力。
最后红星电风扇厂的局势是：
局里派来的两人抓生产，轧钢厂李厂长抓销售，没一点儿分管他们的张副局长和王胜文什么屁事儿。
苏局长这招高明：
拿票提货，还得现金，连百货大楼赊欠都不可以，工业局内部谁也不能干涉轧钢厂的销售工作。
气得张副局长跑到胡秘书长那儿告状，胡秘书长给他分析：
“电风扇厂属于轧钢厂的分厂，人家这样操作没问题，你想插手困难很大，你不能一个副局长直接插手企业的销售问题吧。”
于是张副局长又想过来找王胜文，王胜文当然是更没办法了，他自己也没什么权力，还要保证各种配件，心里更委屈。
那天从李厂长那儿出来，王胜文直接开车去了焊材厂，找到邢厂长：
“局里派姚厂长出差去广州，你先暂时顶一下，我尽快安排人过来给你帮忙。”
“嘿嘿，你小子快拖不下去了吧，再拖下去就该看出来了。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对不起我表妹。”
王胜文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说什么呢，局里正常出差，只是时间比较长而已，就你这觉悟，还真不能升副处级，这我得跟局长汇报一下，不行我就直接调过来当厂长，你给我干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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