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痛了雨馨的心。
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轻轻拢在怀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却比平时软了几分：
“怎么会呢？，爹爹只是最近事务繁忙，才会急躁了些。”
抚了抚孩子们的头发，指尖有些发凉。
“你们要懂事，好不好？”
两个孩子懵懂地点点头，往她怀里靠了靠，似乎这样就能驱散心里的委屈。
这时，春花轻咳一声，转过身来。
"二夫人，"
她声音温婉，眼角却凝着霜。
"孩子们年幼不知礼数，你身为长辈，也该提点着些。"
说罢俯身凑近两位少爷，压低嗓音，字字却如珠玉落盘：
“二位少爷，不能喊二夫人为娘亲，得唤姨娘。
你们已经记在了夫人的名下，你们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夫人。
不要说现在，就是从前你们没有记在夫人的名下时，也不能这么喊，这个宅里的当家主母是夫人，能当‘娘亲’二字的，也只有夫人。”
春花直起腰，温柔地补了句：
"若是让外人听见这等称呼，怕是要笑话咱们苏家...连尊卑规矩都理不清。"
两个孩子并没有理睬春花，而是仰起小脸，一双乌黑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雨馨。
雨馨的身子微微一僵，搂着孩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垂着眼睫，嘴角拼命往上扯，却只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是啊！春花姑娘说的是。”
深吸一口气，轻轻抚了抚他们的发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们可得记住了，你们的娘亲只能是夫人。
以后见到我……要喊……”
那个称呼卡在喉咙里，像根倒刺，让她吐不出来。
她闭上了眼，狠心道：
“……要叫姨娘，千万不能再喊错了。”
睁开双眼时看见春花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刺的她眼睛生疼。
苏念宇的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苏念渊则是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红了眼眶，靠在雨馨的身上。
"可是..."苏念宇仰着头，瘪着小嘴，"你明明就是我们的娘亲啊。"
"二少爷！"
春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苏念宇浑身一颤。
"我方才说的话，二少爷是半点没听进去吗？这般没规没矩，传出去旁人怎么看待我们苏家……"
"春花姐！"
雨馨突然提高声音打断她，将苏念宇护在身后。
胸口剧烈起伏着，丝绸衣料下的肩膀微微发抖，像风中挣扎的蝶翼。
"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
她声音软了下来，尾音却带着压抑的颤意。
"二夫人倒是护短。"春花轻笑一声。
"可你这般纵容，害的可是两位少爷的前程。
他们如今记在夫人名下，是苏家正儿八经的嫡子。
若叫人知道嫡子管妾室叫娘亲——"
说着，突然俯下身，拖长声调。
"老爷在外面还要不要体面？外人又如何看待夫人？又怎么看待两位少爷？"
苏念宇"哇"地哭出声，豆大的泪珠滚过圆润的脸颊。
苏念渊却死死咬着下唇，倔强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雨馨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春花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刺进她最脆弱的软肋。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的上两个孩子的前程，夫人又待她不薄……
雨馨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
看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他们未来的模样——那是她永远给不了的未来。
"念渊、念宇..."
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双手握住两个孩子纤细的胳膊，指尖在袖笼遮掩下极轻地捏了捏。
喉头滚动数次，终于吐出那三个字："喊姨娘。"
苏念宇倔强地站在原地，而苏念渊突然扑进她怀里时，小脸埋在她颈窝闷闷地喊："姨娘..."
雨馨的手悬在半空，想抱又不敢抱，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
春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见雨馨突然抬起苏念渊的头。
"去吧..."雨馨用拇指轻轻拭去孩子脸上的泪痕，"你们先回屋里去。"
说着，将两个孩子推到了春花的跟前。
春花接过两个孩子，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孩子们牵着春花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着。
雨馨站起身，站在原地，目送着三人走进房间，随后整理了下情绪，这才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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