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隐点到为止，也不挑明就跟宋冥消失不见。
汀渡略带疑惑看向苏淮意，“你这是怎么了？”
鹤笙月和月驷追也看出苏淮意不对劲，但他们并没有掺和进去的心思就先回屋去了。
苏淮意不知道如何跟汀渡说起这事，她确实是先知道这件事的，因为她和常熠的关系……时白苏写完信她早就查看知道了内容。
时白苏给送信人的指令是把信交给梵隐，倘若她不知晓这件事，那便是无愧于心。
可她提前知道却没有告诉梵府任何人，这种隐瞒自然有愧于心。
她又做了一件错事，且公子知晓了。
不如坦白给姐姐吧，横竖都是一刀。
痛过便痛快了。
凌迟的感觉太难熬了。
苏淮意闭了闭眼，再睁开就坚定多了，“姐姐，别讨厌我。”
“你……又做了什么？”汀渡能从苏淮意的语气和反应里隐隐感觉到古怪。
恐怕是跟萧予安的事情有关。
苏淮意嘴角浮起苦涩的笑意，“姐姐，我嫉妒萧予安，嫉妒他能得到姐姐的关心爱护。”
汀渡退缩了，察觉苏淮意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一旦说出来，可能她们之间的平衡就要打破，说不定再也无法安然相处了。
“你别说——”
苏淮意看汀渡不想听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喜该悲。
说来可笑，姐姐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只是她的贪心注定要付出代价。
做错了就该认，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姐姐，前几日我就知道萧予安遇险，但我选择了冷眼旁观，隐瞒了你们每一位。”
汀渡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要隐瞒？”
萧予安在生死线边缘，苏淮意不是那种恶毒的人，可为什么要对萧予安见死不救呢？明明他们越早知道，萧予安就越有可能安全脱困。
“为什么？大概是私欲占了上风让我变得面目全非了。”苏淮意惨淡地笑着，她根本笑不出来了，汀渡会远离她吧？毕竟她做了坏事。
“你说过你不会害公子身边的人，你答应过的你忘了么？”汀渡一脸不可置信，那个敢挡在她身前跟飞花上神作对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她想不通。
“姐姐，我没有害萧予安，我只是没有救他。冷眼旁观的是我，但杀人的刀没握在我手上。”
苏淮意只是把救人的刀递来的晚了。
说到底，这种对错很难论清楚。
汀渡看着苏淮意终究没能说出伤人的话，“因为我，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淮意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汀渡心里很乱，情绪复杂。她强压着对苏淮意做出的事的怨念，又想到了这人几次挡在她身前。
“苏淮意，我希望遇见我能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变得更坏。为什么我对你的影响全都是负面的？或许，我不该同你一路再影响你。”
“不是的，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赶我走，我真的知错。”苏淮意慌神了，她想到过汀渡会冷漠待她，可能不再愿意赏给她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唯独没想过汀渡要和她分道扬镳。
“你回醉仙居找你师兄吧，这样对你我都好。如果萧予安活着，兴许我们还能再见，如果他死了，你我就此别过。”汀渡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然是客气了。
苏淮意感觉自己脑子乱哄哄的，上不来气的窒息感在蔓延。
“姐姐，为什么你总是偏爱萧予安更多呢？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要是今日遇险的是我，你会做到这种程度吗？”
苏淮意没指望自己能得到汀渡的回复，可偏偏汀渡认真地看着她。
“我会。如果是你，我也会告诉公子我要去救你。”
是啊，姐姐没有情窍，待人接物本身就没有什么好比较的。她跟萧予安都是一厢情愿，只是她嫉妒心作祟把萧予安放在了敌对位置上。
一厢情愿的事，哪里有对手呢。
“我知道了。”苏淮意没再多言，去寻常熠借住。
至少汀渡心上给自己留过一片空位，只是她的选择错了，这片空位要根据萧予安的生死重新划分。
还有机会，她前所未有的虔诚祈求上苍护萧予安平安归来。
月驷追同鹤笙月闲聊时想到了殊顾，这么多日不见踪影，真的因为他一句话去寒川了吗？
月驷追思及此没忍住问道：“月姐，寒川大吗?”
鹤笙月一脸纳闷，“那种鬼地方，冰雪漫天自然是冷飕飕的。传言在寒川待久，灵力和魔气全都会凝滞阻塞。至于大小，也就繇族一脉知道寒川有多大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月驷追随便找了个由头，“冥哥说我的尸身在寒川葬着.....”
鹤笙月以为他放不下自己以前的尸身，叹了口气，“寒川葬的魔族太多了，你就算想去找肯定也找不到。”
月驷追抿了抿唇，“很难找吗?”
鹤笙月不虚言，很明确地应答道：“很难，就算是君上进寒川找人也未必能成功。”
“？”连冥哥那么厉害的人都不行吗？
瞧着月驷追这么惊讶的表情，鹤笙月没忍住笑着解释道：“寒川风雪漫天，阴冷诡谲。大多数棺椁早就被常年风雪掩在雪地深处，气候寒冷风化成冰愈积愈厚，你要找不得掘地三尺，三尺有点少哈，反正得往深了挖。”
“这样啊...”月驷追心想，这么难殊顾肯定不不会去的。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殊顾凭什么听自己一提就去找呢？
“别想那么多了，人活着比什么都强。尸身这种东西迟早都要归于天地，没什么舍不得。”
月驷追闷声嗯着附和，但总归还是藏着一丢丢小期待，万一殊顾真的去找呢？
万一自己的尸身真的是对方的执念，那殊顾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
到那时再做了断，也不算是趁人之危，能让对方死的明白自己兴许也就放下了。
梵隐的灵力在融合仙骨后已经恢复了不少，跟着宋冥赶路并不吃力，但宋冥依旧把赤霄弄来做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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