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文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疲态。
在去年巨龙集团那一场闹剧之后，曹尚文就不怎么看得上萧天野，东方集团这种巨头加上江城本土大族秦家倾力给萧天野搭台子，最后依然弄得一地鸡毛。
以东方集团和秦家投入的巨量资源，一块由于地址问题而失去开发价值的地皮巨龙集团实际上是损失完全承担得起的，从别的方面入手稳扎稳打，未必不能在江城站稳脚跟。
结果当时在他因为程知夏的骚操作而回到江南稳定股价的时候。
萧天野这二百五居然因为持枪威胁曹骞被驱逐出境了。
当时回到东方集团的曹尚文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懵了，当时曹骞已经和科学院合作，半导体的重要性在官方计划里的重要性急剧攀升，萧天野当时这一波操作跟直接持枪威胁国家机器有什么区别？
眼前一黑的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切割东方集团和巨龙集团的联系，之前投入的大量资源连想个止损的办法的来不及。
这次萧天野秘密回国，要不是额外带来了宋家这种超级家族的跟脚，曹斌再敢去和萧天野搅合，曹尚文觉得自己能打断他的腿。
天野制药，三家联合。
萧天野师徒提供技术支持，宋家提供相应的政策利好，曹、宁两家作为江南本土的地头蛇，提供发展环境。
这个项目展开前，曹尚文曾经多次提点过曹斌，让他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多与宋家姐弟接触，借此建立一定的人脉关系，结果曹斌明明是一个合作方的派遣人员，却上赶着去给萧天野当一个干脏活的小弟？
要是自己现在死了，曹斌还不得赶着把曹家这么多年来的积累...送给萧天野那个二百五？
想到这，曹尚文一脸失望的看着曹斌，眼中不自觉地一闪而过一丝戾气...
但是最终，这一丝戾气还是化作一道叹息。
曹尚文眼睑低垂看向拍着胸口顺气的曹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曹斌这个儿子，就像当初放弃曹骞一样...
但是随着年岁的逐渐增长，很多事情的想法、观念都随着这些年的经历不断转变，如今已过了知天命岁数的曹尚文才宛然发现，自己似乎再也没有了当年那份凶狠的果决了...
原来，自己也是会老的。
...
曹尚文有些无力的坐回椅子上，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翻涌的血液带来的负面情绪。
曹尚文此时已经顾不得去处理的海狼会和曹骞母子的冲突了。
说到底这场冲突看似风雨欲来，但实际上并没有造成社会影响，只是曹家和曹骞之间对抗，左右不过付出一些代价、甚至可以干脆借着这次机会，把海狼会这个东方集团起家时所倚仗的污点给顺势拔掉。
结果，在知晓曹斌居然亲自下场，指使海狼会人为地制造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后，曹尚文这样的老江湖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收拾一下，去欧罗巴待一段时间。”曹尚文揉着脑袋，拿出手机有些烦躁：“明天就走！”
“我不走！”曹斌手捂着胸口，听到曹尚文的安排，抬头望着自己父亲。
曹尚文拨动手机的动作顿了顿，微微眯着眼睛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
“如果你不走，那么从明天开始，家里包括你外公家，都会和你撇清关系。”曹斌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曹尚文直接出声打断：“曹家数十年积累，宁家三代人的拼搏，不能因为你这蠢货被毁掉。”
曹斌愣愣的望着曹尚文，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父亲放弃了？
转眼思维一下子又跳到了...父亲放弃自己，那曹家偌大的家业该怎么办？
最后，结合曹尚文刚才的话，一个名字冷不丁的从脑袋里跳了出来。
曹骞！
“您以为曹骞会认您么？”曹斌抬头，双眸带着一些病态的血丝望着曹尚文：“您想把我赶走，然后去和曹骞修复关系对不对？”
曹尚文：“？”
“我才是在您身边长大的儿子！”
曹斌双手扶在茶几上，双眼猩红的死死盯着曹尚文，低沉的嘶吼着。
“在我小时候，您就只知道关注他！”
曹尚文：“？？”
“无论我做什么，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您永远给我的回答都是‘还行’‘不错’。”
“是啊，和您书桌里曹骞的成绩单比起来，我差远了对吧？”
“在您心里，那个从小学业优秀，创业后轻而易举就成为超级企业家的曹骞才配得上做你儿子是吧？”
“可那已经是我的全部力气了啊！”说着曹斌激动的挥了挥手：“您能不能，看一看我啊！”
曹尚文：“......”
看着眼前激动叫嚣着的曹斌，曹尚文情绪一时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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