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我们来这到底是要找什么？你缺什么东西说一声好了，我安排人来买，何必自己跑一趟。”从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出来，宋学军对方子奇说道。
“还记得之前库里面剩下的发光二极管和电子元件吗？我这次来打算给它们卖出去。”方子奇边爬楼梯边说。
“来商场卖东西？”苏晓梅诧异的看了一眼方子奇。
“不是在这卖，而是这能找到帮我们把东西卖出去的人。”方子奇解释这一句后就再没说其他的，而是集中注意力去爬楼梯。
没错，绣城商场目前只有一部滚梯，根本满足不了大量群众的需求，要想顺利的上楼的话得爬楼梯。
不用其他人指引，方子奇顺利的找到一块“工作人员通道，闲人免进”的牌子，领着几个人走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方子奇这么熟悉这个地方，因为绣城百货正是方子奇前世刚刚步入社会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今天他来是要找从前的两个同事。
不过现在是1993年初，有些地方和方子奇当年的印象还是有一丢丢不一样的。
“什么？！没有广告部？”面对着值班大爷的回答方子奇有点混乱了。
“没有！没有！都说了好几遍了，没有什么广告部也没有什么许部长，再不走我打电话给保卫科了啊。”门口值班的大爷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方子奇不知道的是他当年加入的广告部实际上是百货大楼1994年资产重组以后的产物，现在根本就不存在。
“等一下，师傅，那没有许部长，许文国这个人您认识吗？或者何梅您知道吗？”方子奇急忙换了思路问道。
大爷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小何和小许啊。找他们你直说啊，说什么广告部，许部长，那谁知道去。”
“那您知道他们在哪办公室吗？我是他们朋友，今天赶下午的火车，临出发想见一面，您行个方便？”方子奇说完递上一包红塔山。
10元一包的红塔山开路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门卫登个记就把几个人放进去了，临进门大爷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有人问你就说是家属啊！”
“知道了，大爷！”已经转到拐角处的方子奇向后挥手。
1993年，百货大楼确实没有广告部，那么方子奇找的两个同事在哪儿呢？
四个人左转右转终于在厕所的对面找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门，上面挂着个牌子。
“宣传科”
好嘛，宣传科到广告部，这个跨度有些大啊。
当当当！方子奇敲响了房门，不一会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虽然相貌有些年轻，但是方子奇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对面的瘦瘦高高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就是前世自己的上司，许文国。
“请问你们几位是？”开门四个人自己都不认识，许文国客气的询问。
“您好，鄙人方子奇，我们是天晴实业的，请问这篇广告是出自您的手笔吗？”方子奇拿出了一本《狐言》翻开其中一页，里面有一版百货大楼新春购物的宣传指南。
许文国接过杂志看了看说“没错，这个是我做的，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知道，方子奇前世的排版技术都是他教，一看版面的设计风格就知道是出自许国文之手。
当然，方子奇不能直接说实话，他给出的理由是因为感兴趣他的广告设计所以向出版方打听了他的联系方式。
“既然是这样，几位请进来吧。”许国文把几个人让进屋里随后向里间喊了一声“小何，冲四杯茶来。”
“来了！”里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回应，不一会一个25、6岁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拿着暖瓶走了出来。
何梅，当年方子奇要叫大姐的人现在还是正芳华的姑娘，美术生出身，一手美工技术绝对是一流，也教过方子奇很多东西。
四杯茶水泡好，方子奇明知故问的说“许科长，贵科貌似有些冷清啊。”
“何止是冷清，如你所见，这边算我在内只有两个人而已。”许文国自嘲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之前看到了你在杂志社上投放的节日宣传广告，我认为效果非常的好，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方子奇继续追问。
“唉，我们也是无奈啊，您也看见了楼下的顾客多的都快没地方下脚了，可是百货今年竟然还是亏损状态，新来的领导要削减人工，不是正式工的已经全部给清走了。要不是小何是大学毕业生有编制，我这宣传科长就成光杆司令了。”
方子奇接着进入正题：“是这样，许科长，我非常欣赏您制作的广告，想请你设计一套春节用的美术制品，价格方面我会尽量满足您这边的要求，如何？”
许文国听到这面露难色：“方老板，这种涉及对外服务的工作我们不能直接答应，你如果有和商场合作的意向应该去找商务部的领导。”
方子奇笑了：“许科长恕我直言，只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您说我如果现在去找你们商务部，他们初十之前能讨论完吗？等到那个时候就算答应和我们合作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文国沉默不语，因为方子奇说的事非常可能发生。
90十年代的一些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机构臃肿流程拖沓的程度令人发指，着名相声演员马季就出过一部叫《多层饭店》的作品来讽刺这种现象，作品中出差吃一碗面条，竟然还要打报告申请，最后申请人临上火车的时候别人飞奔过来告诉他面条批下来了。
方子奇的货站已经开业几个月了，有几家国营企业定的货竟然还没到，理由竟然是大领导出去考察内部流程没走完。
“这样，许科，我的意思是在不耽误您工作的前提下，可不可以和您以个人的身份合作？费用上面我一律从优。”看火候差不多了，方子奇建议道。
“这个…”许文国犹豫了。
“如果说是费用上的问题，许科你可以先说个数。”
“不是，方老板您误会了，现在不光是钱的事，你看我们科室小，但是任务其实还挺重，我和小何两个人已经是分身乏术了。”许文国解释道。
方子奇一抬眼果然看到了四周有很多未做完的宣传板报，一看内容他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响应国家政策，只生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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