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从来没有见过杨彦的工作状态。
现在见到了，就觉得……
机器人名不虚传！
林辰是特别助理，但是杨彦不是只有她一个助理，光是这一次出差带来的就有五个，总裁办每一张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都摆着一个时钟。
杨彦的午餐时间是十二点，秦唯到的时候那时钟显示的是十一点二十七分，她打量完办公室环境时间就逼近了十一点二十九，然后就跟按了某个开关一样，助理A带着个下一位觐见的高管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时钟上时间一跳，总裁办公室的门准时打开，助理B领着前一位满头大汗几经虚脱的都市精英从怪兽口中逃生，助理A就带人进去小心翼翼奉上资料，再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并关上房门，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又顺畅自然，精密得就像工厂流水线，利落得没有一丝活气。
“杨太太，我帮你去通传一声？”林辰低声问道。
“不用了，我等等就好，不用打扰他工作。”秦唯过了气头，心里的火虽然还在熊熊烧着，却越发知道维护自己的温良贤淑的贤妻良母形象。
“那您在休息室等等？”刚刚那个战战兢兢送入虎口的勇士是今天早上的最后一个预约，等待室里空无一人，秦唯端着杯咖啡透过玻璃门旁观他们工作。
总裁办的人年龄层次二十七八到三十五六不等，没有霸总标配的美艳小秘，两个女秘都三十多了，容貌怎么样就不说了，反正也比不上秦唯，但是那黑套装死人脸的活活都是小版林辰，全是教导主任预备役，包括坐前台那位脸上都没一丝笑。
整个总裁办公室就像一台已经分布好任务并且准确按照线程运行的机器，一丝不苟到助理的每一张桌子都是井井有条，明明是在办公室里却几乎听不到任何一点交谈的杂音，就算好奇林辰怎么领着一个漂亮得不像工作人员的女人进来也没人多抬头看一眼。
像公墓多过像公司。
总裁大人威武如斯！
最后一个男人十分钟觐见时间一到就屁滚尿流的跑了，在开关门的间隙，秦唯看到低头批改文件的杨彦浑身凝聚着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场，严肃恐怖到连头顶都写着八个大字：生人勿近否则咬你。
在他手下工作还真是不容易啊！
秦唯给这些“同事”默了一默，杨彦在家的时候可从来不这样……不对，等等，他连对自己爹妈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的！杨峥和辛如韵从来压不住他的气场！
正在秦唯纠结的时候给他换文件的林辰说了一句什么，杨彦抬头看过来。
没来得及收敛气场的总裁大人一眼瞄过来，秦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在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逼视下有种被解剖的错觉，在被从头到脚剐了一遍，最深处的秘密都被挖出来暴露在他眼皮底下的同时，还得自觉卑微弱小，给他看到这么肮脏丑陋的东西真是罪过。
秦唯反射性地缓缓绽出一个温婉的笑，满身闺秀气场看似温和却无一丝退让，反而越发舒缓恬淡。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你怎么来了？”杨彦收敛了气场，在他余光扫射下的小助理才摆脱了那股被猛兽盯上的濒死感，拼命喘气还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在他手底下工作还真是对心脏的莫大伤害啊！
秦唯悄咪咪得给这些“同事”点了个蜡：“给你送饭啊！”
杨彦眼尾颤动一下，似乎在笑：“再等等，还有一个视频会议。”
“好。”都等了这么久了，撒泼也不急着这一两分钟。
然后秦唯就旁观了杨彦虐待手下的全过程。
杨彦有极为冷静的头脑，渊博的学识和缜密的思维，逻辑推理更是高手，最要命的是他还有强硬的性格。结果就是一般人在他面前总是会被无情碾压，他尤其擅长以冰冷毫不留情的声音用数据和案例指出别人的所有错误把人的自信和侥幸一同碾压得粉身碎骨。配上看蠢货的不可忍耐的眼神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一团渣一坨翔，多自惭自愧无地自容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
暴君！！！
连秦唯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他开会的时间分外漫长且紧张，下班时间一到几乎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林辰把秦唯带来的保温盒准备好摆盘端上来就开溜了，杨彦却不忙着吃。
“名单有什么问题吗”秦唯不是粘人的个性，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他办公室来，本能告诉他总有些不对：“生气了？”
秦唯的嘴角还是刻上去的一样往上翘着：“你先看看名单。”
杨彦扫了一遍：“没问题，该在的都在。”
问题是不该在的也在！
秦唯脑子里那根弦“嗡”地一声，手指点着“楚莹莹”三个字力道大得恨不得把纸张桌面都戳出一个洞来：“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姑苏楚家的继承人，她叔叔现在就是姑苏管着科教文卫口的副市长，请她来应酬一下……”杨彦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她生气了，可他怎么都想不通她到底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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