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屹跟女孩的家长聊了几句。
江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她最近工作忙，也没太关注外界的事情，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
从住院大楼出来，周肆屹和江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大树下的椅子坐下了。
周肆屹跟江也说起了这件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前几天，周肆屹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要跳楼，去到现场发现是一名女高中生。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天台上，两只脚都已经放到外面去了。
背影落寞孤寂，看着就心疼害怕。
面对营救人员的靠近，她和其他人一样，第一反应是害怕和惊慌，但她还是比较冷静的，手抓着扶手，对想要上前把她拉回来的人说：“不要过来。”
能咋滴，避免她真的就跳下去，周肆屹只能将就着，好声好气的劝小女孩冷静珍惜生命。
妞妞的父母发现她要跳楼人都是崩溃的，特别是妞妞的妈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每个人跳楼都有原因，像妞妞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亦或者父母不理解，有抑郁倾向。
但据了解，妞妞学习成绩是很好的，她的父母也很爱她，尊重她的一切喜好，不会像其他家长那样，一味地去逼迫妞妞学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换句话来说就是，妞妞是家里的小公主，生活幸福快乐，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
周肆屹想尽办法劝了好久，说得口都干了，才把妞妞从天台上解救下来。
因为没搞清楚妞妞想不开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周肆屹给她父母留了个联系方式，让他们有什么情况需要帮忙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万万没想到电话来得那么快，第二天晚上他就接到妞妞父母的电话说，妞妞又想不开了。
这次她没有给任何人解救她的机会，周肆屹带着人赶完现场的时候，妞妞连头都没有回，毫不犹豫地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周肆屹拼尽全力跑过去，想要抓住她，却也只是抓了个寂寞。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高楼掉下去……
熟悉的无力感由心而生。
有时候真挺无奈的，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却无能为力。
江也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孩，但是听到女高中生跳楼这种事，心里也不好受。
她抬起手，抚慰地拍了拍周肆屹的肩膀。
虽然他弯着腰，手撑着腿上把头低下去，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但是她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怪自己没跑快点。
如果跑快一点，也许他就能抓住那个小女孩了。
“我想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想不开要跳楼了……”
虽然周肆屹干消防这一行，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生死，但每次遇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难受。
江也，“没有人调查吗？”
周肆屹，“在查，但是还没找到原因。”
江也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学习成绩很好，父母疼爱，居然跳楼……
肯定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心灰意冷的事儿。
在学校，能经历什么呢？
小姑娘皱着眉头思索，两秒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一种恐惧。
周肆屹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姑娘的情绪变化，疑惑地询问：“怎么了？”
江也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眸子有些湿漉漉的，“会不会是……校园霸凌？”
周肆屹眉心动了动。
看妞妞爸妈对她的态度，问题应该不是出现在家里，既然不是家里那很有可能就是学校了。
周肆屹掏出手机，编辑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具体内容说了什么，江也没看到，但大概猜到他应该是联系了负责查妞妞跳楼原因的警察。
发完消息后，周肆屹思索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有点说不通，“如果单单是校园霸凌的话，应该不至于寻短见吧？”
“妞妞父母那么爱她，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呢？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那么小，大好的未来等着她。”
周肆屹的青春是肆意张扬的，他没经历过这种黑暗时刻，没办法理解也想不明白。
被欺负如何自己没办法保护自己，那就寻求保护。
而不是，悄无声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上周肆屹疑惑不解的目光，江也抿了抿唇，放在两侧的手不禁抓住了衣角。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也许，也许她受到的伤害让她难以启齿，又或者她被人威胁恐吓了。”
难以启齿？
周肆屹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沉思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了，我回头跟负责这事儿的警官说说。”
江也点点头，心思沉重，“不会无缘无故想不开的，她肯定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
这次小姑娘的语气坚定。
周肆屹点点头，“嗯，我知道。”
江也看着周肆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怕自己暴露点什么，又连忙吞回了肚子里。
把情绪压到心底，她扬起嘴角，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要是到时间查到原因了，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周肆屹觉得小姑娘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发现哪里不对的他收起怀疑。
点点头嗯的一声，“可以。”
江也就笑笑没再说什么。
一些尘封许久的回忆袭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闷闷的。
小姑娘看了一眼住院楼，神情复杂。
……希望，妞妞自杀的背后不是她想的那样。
两人没再说话，垂着眼皮各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周肆屹开口打破这份安静，“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江也眨了眨眼皮，回过神来，点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起身跟着周肆屹离开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聊天，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窗外，思绪不自觉飘到了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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