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跟在马车后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喊：“老二，你停车，停车，等等我！”
姜迟不理他，吩咐石七：“再快一些，午时已过，着实有些饿了。”
这位姜家大少爷，该好好吃些苦头，清醒清醒才行。
石七将马车赶的飞快，很快将姜延甩在身后。
“公子，穆小姐，咱们去哪儿吃饭？”马车进了城，石七问。
穆子月看着姜迟，问道：“鼓楼街？”
姜迟笑了：“知我者，月月也。”
沈石榴和石七都有些懵。
赌坊派去的那些人，可是口口声声都要杀了他们，拿回银子的。
虽说那些人徒有其表，不足为虑，可也不用自找麻烦，送上门去吧？
“小姐，鼓楼街的东西虽是好吃......可是，只怕要招惹麻烦的.......”石榴道。
姜迟淡淡道：“与其让人找上门，不如我们主动送上门。”
“再说，有些麻烦是非招惹不可的。”
石七纳闷：“二少爷，这话是何意思？”
前面那句他似是能理解，二少爷可能是怕赌坊再找到姜家去。
可后面这句，他是真的不明白。
二少爷一向不是个喜欢惹是非的。
相反，行事极其低调。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那李公子，一个堂堂的户部尚书之子，何等身份？为何却偏要干这些诈赌行骗的勾当呢？”穆子月说出心中疑问。
他相信，姜迟定然也是对此起了疑。
果然，姜迟点头道：“没错，我昨日已经让人打听过，那李公子可不是李尚书的庶子，而是正经的嫡子，自幼得李尚书的喜爱，十几岁时还曾中过举人。”
“凭着家里的关系，和个人的能力，若走仕途，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可这样的一个人，却自甘堕落，四处招摇撞骗，李尚书更是听之任之，实在让人心生疑惑。”
“二少爷，那，那兴许这李公子不喜欢做官，就喜欢钱财呢？”石七说道。
士农工商，虽说士在最前，商在最后，可也说不准有些人就喜欢兜里有钱，喜欢享受呢？
“你说的也对，不过这李公子却显然不是这种人。照理说这李公子用自己的身份，没少骗到银子，他该是生活奢靡才对。
可是不然，李公子一身锦袍虽是华丽，但袖口却能看到里衣尚有缝补过的痕迹.......”姜迟继续说道。
穆子月接过话来：“没错，还有他的靴子，虽是质地做工精良，却已经洗的发白了。放在普通人家尚在情理之中。可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明显不合理。”
石榴和石七终于明白过来。
原本他们还以为二少爷来人家赌坊砸场子，纯粹是为了拿回大少爷赌输的几十万两银子呢。
此刻方知，原来事情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二少爷，还有一个问题，小的不明白。您那会怎么猜的那么准，每把都押的对呢？”石七问出了他一路都想问，却一直没机会问出的问题。
姜迟一脸轻松：“当然是凭耳力。”
“耳力？”
石七怀疑自己听错了。
二少爷赌坊都没怎么进过，平日里也没见他玩骰子那种玩意儿，怎的忽然就耳力好到能听出开大开小了呢。
姜迟看出他的疑惑，却并不回答，而是转头看穆子月。
穆子月笑笑：“我猜，姜迟听的是人声，而非骰子的声音。”
姜迟笑着点头。
听骰子的点数，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能做，也得是近距离。
开赌的时候，他和李公子都与庄家隔着一张桌子呢。
而听人的声音就不一样了。
“可是公子，当时我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您怎么听出来的呢？”沈石榴也很疑惑。
这个是一开始就讲好的。
骰子亮开以后，在场众人都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以免作弊。
为此，还特意拉了两个贵客去见证。
“即便再不能发出声响，人总是免不了还会有一些细微的动作，至少还要呼吸。比如，李公子身边的高个子小厮，每次亮出的点数为大，他就会忍不住的张张嘴，呼吸声自是不同。
再比如，那个站在我身旁的见证人，每次开小，他都会长出一口气。虽是非常细微，但若蒙了眼睛，仔细去听，还是听得出的。
“还有姜延，每次开大，都忍不住用手指揉搓自己的衣袖，最易辨别......”姜迟说道。
.一般人或许不会如此，可这些常在赌坊混的人，几乎都是下意识为之，而不自知。
沈石榴和石七目瞪口呆。
原来如此！
若是被大少爷听到最后这句，该又要吵着分银票了。
“难怪公子刚开始几把输了......公子是在留心每个人的反应有何不同吗？”
“没错，石榴聪明，正是如此。”姜迟笑了。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鼓楼街。
姜迟挑了天宝赌坊对面的菜馆，在二楼最显眼的位置，和穆子月坐了下来。
和预料中的一样。
自他们从赌坊门前经过，天宝赌坊便频频有人往这边张望。
那些人的表情，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且吃惊不小。
“二少爷，那掌柜的和李公子发现我们好好的，没被他们派去的人杀死，会怎么样？”石七好奇。
“能怎么样？那可是一百多万两的银票，他们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一次不成，肯定还会再派人动手。只怕待会儿我们走，少不得还要被人跟上。”石榴猜测说。
姜迟不置可否，吩咐石榴和石七：“悄悄去赌坊的后门盯着，若李公子出门，速来告知我。”
石榴和石七拿了几个包子，应声离去。
穆子月和姜迟则边吃饭，边盯着楼下天宝赌坊大门前的动静。
不过，也才刚吃了没几口，石七便回来了。
“二少爷，那李公子从后门出去了，急匆匆的.......石榴跟上去了。”
穆子月准备起身：“那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姜迟却一脸淡定将她摁下：“先吃完再说。”
转头问石七：“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西边去了。”石七回道。
姜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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