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想要过目一下近半年来沈氏集团的业绩,让我过来做个汇报?”
“抱歉,我很忙,没工夫陪你搞这些没“钱途”又浪费时间的无聊事情。”
“有什么问题,请联系陈秘书。”
“我的时间很宝贵。”
沈修远把一番话撂下,正要起身离开。
人已经快到门口了,背着身、佝偻着的老头这才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
年轻时凌厉的眉目,此时衬得整张被皱纹堆满的老脸,肃穆严厉。
紫色的嘴唇向下弯曲,仿佛有人欠了他几千万。
看人的浊目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那人的缺点。
“我之前,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
沈修远扬起嘲弄地讥笑。
“您以前,教导晚辈规矩,有没有正常说话的半分温柔。”
严苛到近乎变态的要求,幼时的童年近乎完全淹没在这样的阴霾之下。
沈修远不去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和面前这人只是个互无交集的陌生人。
但是,偏偏,他们有着紧密的血缘关系。
老者心下老谋深算的思量着,手中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开光过的看似朴素的佛珠。
主动岔开话题:
“我听慕家丫头说,你对慕氏动手了?”
“如果我说是,您能怎么样?给慕家等值的补偿吗?”
“这可不像您,商场上会如此大方?”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碰到了老者的底线,他伪装的和善彻底撕裂。
“胡闹!”
干枯的手掌不知死活的和上好的红木书桌硬碰硬,虽然手掌上已经染上血色,但是此时唯独不能少的就是架势。
沈老爷子难受的喘了几口粗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慕家和我们向来交好,你不要因为慕家丫头人性,就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
“您没有感受过一天到晚被讨厌的人的缠着的厌烦感,我不过是不想让她在我身上多费心思,所以让慕氏“冷静”一下。”
沈修远的眼尾挑起,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做法。
“你……”
“逆孙……”
“这还多亏您的‘良好’教导,才能让我今天拥有反抗的实力。”
沈老爷子拄着的拐杖忽然被挥到空中,眼看着就要狠狠的砸下去了。
却是生生在空气中顿住。
倒不是心狠手辣的老人心软了,而是曾经的小男孩长大了。
敢于反抗曾经压倒自己脊梁骨的拐杖了……
老者拼命使劲,但终是年轻不在,力不从心了。
沈修远骤然松手,眼底满含戏谑,与老人争锋相对:
“打呀!怎么不打了?”
“我小时候,您不是每一下都打得毫不留情的吗?”
“怎么,你也会有心慈手软的一天?”
男人冷眸森然凛冽,刺骨的寒芒毕露,商场上的阴狠也展露无遗。
老者瞪着铜铃般凸起的眼球,愣是没有答话。
于是沈修远干脆自问自答:
“那还真是可笑之极!”
停顿的拐杖陡然气急的落下,夹杂着满腔的怒火。
然而他错算的是,沈修远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顿时敏捷的向后退一步。
用尽全力的一棒重击愣是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上好的地板上惊现一个巨大的窟窿。
管家老伯在外面恭候着,迟迟没见大少爷出来,屋内的隔音效果极好,也没法听到两人争吵的激烈程度。
老管家暗暗松了一口气,许是少爷率先退让了。
这也好,这也好。
尽管,少爷小时候……
但那总归是过去了的事……
然而突然发出的巨大响声,还在处于欣喜状态的老管家不由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急忙敲门,询问里边的情况。
只见沈修远神情阴冷的开门,调侃的道了一声:
“放心,人还没死……”
旋即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沈老爷子捂着胸口,命令式的口吻仿佛不容一丝质疑:
“慕家丫头注定是你的未婚妻,你现在和她熟着,培养感情也好。”
“或是不培养感情也罢,我们沈家,只认这么一个孙儿媳。”
沈修远不卑不亢的回怼:
“爷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秉持着家里的婚姻大事由长辈做主的陋习啊?”
“您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新时代思想,免得太落后,被有心人吃掉您手头上最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沈氏股份为好。”
老者怒气冲冲的指着沈修远鼻子,“你……”。
只是好半天没有下文。
他赶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猛地连倒几粒,和着水,急促的咽下,气色这才好了不少。
沈修远斜睨了一眼他的反应,也不想和他多言,省的到时候中风住院,锅又甩到他头上。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话语里严肃一片。
沈修远转过身,“您还有事吗?”
“若是您还想要兜兜转转,我还真没兴趣陪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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