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樱风风火火地跑来，“毒物检测结果出来了。”她把验尸报告拍到办公桌上。
“C17H23NO4？”鹿队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这是？”
“东莨菪碱的分子式。东莨菪碱毒性很强，稍一过量服用即可致命，存在于茄科植物中。被滥用为毒品时，具有极高的致幻作用。”
季闻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我师父在宋易落的玻璃体液中发现的，差点就都消失了。我师父赶在12小时内发现了微量残留。”
“东莨菪碱？”简图之有一点恍惚，不知怎么就说道，“是曼陀罗的提取物吗？”
唐介听到简图之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一下简图之的神色。
“这个暂时不清楚。”季闻樱搓搓手，“师父说，这和平时的东莨菪碱不一样，是高度提纯过的。而且，还加了别的东西。”
加了东西？简图之联想到千汇医院的生化实验报告，“是东莨菪碱的基因表现出了问题吗？”
“这个......”季闻樱被问住了，她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说：“等我师父醒了您问他吧。”
“老高怎么了？”鹿队听说高思哲在工作时间睡觉感觉不可思议。
“没什么，就是为了研究这个毒，师父累的。”季闻樱没心没肺地说，然后去找刘默说话了。
简图之忽然觉得时空变得扭曲。耳边传来一个带有云南口音的声音，“如果将来有人能把曼陀罗里的东莨菪碱提纯到80%，那就可能得到更加完美的致幻剂。”
“这可能吗？”简图之听到自己在问。
“理论上是成立的。国外的高级实验室里都有成功的先例。”那个声音说。
“那我们和他们交易就好，您为什么要投入资金自己研究呢？”简图之听到自己称呼对方“您”，看来这是个大人物。
“年轻人，你要记住，技术要掌握在我们手里，才能一直掌握主动权。”那个声音低沉地萦绕在简图之耳边，像远方的风在呢喃。
“80%还不够，越纯越好。现在60%的这批叫“魔鬼的呼吸”，如果这次成功，可以给注射者更为愉悦的体验，最后在微笑中死去，那我们就给它取名叫“天使的微笑”吧。”
简图之听到自己在说：“那祝先生早日成功！”
“简队，简队？”唐介发现简图之的反常，赶紧扶住他，并试图提供叫醒服务。
“嗯，我没事。”简图之手按住太阳穴，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这应该是他的一段回忆，可是，为什么之前毫无印象呢？
还有，为什么这段回忆的痛苦像潮水一样蔓延开，紧紧包裹着他，有一种溺水窒息绝望的感觉。
唐介在一边观察简图之的脸色，心里忐忑，“简队，你还好吗？”
“嗯，”简图之晃了晃头，不好，头疼的更厉害了。
“那简队您先回去休息吧，这有我们守着呢。”鹿队一看到简图之这么反常，赶紧说道。
“好吧。”简图之头痛欲裂，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唐介和刘默对视一下，赶紧去搀扶他们突然弱柳扶风的简队。
回到简图之的家里，唐介安置简图之睡到床上，给他盖了一层薄被。
看着简图之苍白的脸，唐介心里莫名的揪了起来。
看样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愁人！”唐介掖了掖被角，悄悄地说。
简图之闭着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卧蚕处投下两道影子。
随着呼吸起伏，睫毛微微轻颤，好像停驻在花朵上的蝴蝶触角随风而动。
唐介看呆了，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他赶紧退了出去，找刘默商量统一口径的事情。
半梦半醒中，简图之在一团白雾中漫无目的地奔跑。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跑就会被危险追上。
他不清楚是什么危险，但他出于本能一直在向前奔跑。
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一个老人，清瘦高挑，精神矍铄，飘飘然自有一种道骨仙风。
下一个场景里，老人一把掐住简图之的脖子，凶神恶煞一样地说，“背叛我的人，我让他生不如死。”
场景不断转换，像走马灯似的，简图之就以上帝视角看着自己掉进记忆的旋涡。
“啊！”简图之一着急，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头上大汗淋漓。
简图之坐在黑暗中，默默回忆刚才的梦境，真实的仿佛刚刚发生过。
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有关于曼陀罗提纯的记忆，还有“天使的微笑”，是不是真的?
简图之尝试让自己沉入那段回忆中，却发现不行。那段回忆和自己的正常回忆仿佛有壁，可望而不可触摸。
他一度怀疑，那段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以他的记忆能力，不会把一件事忘得这么彻底。
它好像从他生命的草稿本上撕掉的一页，因为不重要或是纠错的需要吧。那为什么又重新出现了呢？
第二天早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简图之和没想好怎么开口的唐介在客厅狭路相逢。
“早上好啊！”唐介破冰能力还是一流的，“休息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了。”简图之淡淡地说。“昨天，我究竟怎么了？”
“我也想问你呢。昨天突然就说头疼，鹿队以为你是没休息好，就让我们回来了。”
唐介突然凑近简图之，半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大，上上下下地打量简图之，“看来是没事了哈。”
他闻了闻，简图之身上有一股清新凛冽的乌木沉香的味道，他被吸引着想再靠近一些。
结果轰鸣的搅拌机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暂停了调戏简图之的动作，“小默默，你谋杀啊！”
刘默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豆浆是他们简队每天早餐的必备选项。
“唐介，你不过来帮忙，乱叫什么！”刘默狮吼功穿透噪音，直达耳膜。“刚才鹿队来电话问简队的状况。还说常千索抓到了。”
听到常千索归案的消息，简图之好像吃了一颗灵丹妙药，顿时百病全消，身轻体健。
迅速吃完早饭，简图之不顾唐介劝阻，又来到警局。他有问题需要常千索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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