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惠子承认了宋易落和顾熙夏都是她杀的，并按了手印，签了字。
她累了，10多年的潜伏生活让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为什么活着。她想有生之年能回家乡，看一看那蔚蓝的天空，感受一下那纯洁的雪轻轻落在身上的静谧。
记忆里的家乡，是有妈妈的地方。
“惠子小姐，”一个低沉的男声唤醒了田中惠子的美梦。她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个人她认识，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劝过她要保重身体的那个警察。
田中惠子大概是因为童年缺爱，所以成年后长成了一种极端性格。
她贪婪得汲取对别人对她释放的善意，反过来又因为别人给的满足不了她的要求而产生恨意。
她却从未想过，别人的善意不是义务，更没道理任她予取予求。
“我都承认了，你还来干什么？”田中惠子不满地说，声音有些虚弱。
杀人偿命，还有什么可说的。初荀从骗她那时起，就已经视她为弃子了。
她现在一心求死，宋易落不是说，会在地狱大门那等着她吗，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惠子小姐，请您详细说说‘李代桃僵计划’吧。”简图之说道，刘默负责用电脑记录。唐介站在一边，充当卫兵。
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后，审讯室恢复了死一般地寂静。
刘默看看简图之，简图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田中惠子。
如果李代桃僵，只是由间谍代替了顾熙夏，那对于C国来说，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简图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鸢尾草”组织的手笔，绝不可能剑指某个人，恐怕它的目标是C国。
但是，之前这一切都是推测，现在要从敌方的嘴里听到真实的消息了，简图之有点小不安。
他真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有时候他挺讨厌自己的直觉的，尤其是坏事特别准。
“‘李代桃僵计划’？”田中惠子有点迷惑，“你说的是换国计划吧？”
“换国计划？”简图之虽然做过各种猜测，但是亲自听到的时候他依旧很震惊，更别提刘默和唐介两个人了。
这个J国也太大胆了吧？居然一直在抱着这样的野心！
“具体的策略呢？”简图之问道，“惠子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为别的，只为对得起宋易落。”
打感情牌，是非常好用的一招。因为只要是人，都会有情感。找到对方的情感依托，加以引导，很容易就会让对方卸下心防。
“她会原谅我吗？”田中惠子眼神很是迷茫，求救似的看着简图之。从她的角度看，简图之身上闪着光，那是他身后的窗户透过来的，像是救赎。
“宋易落把重要的秘密‘雨送黄昏花易落’都告诉你了，她非常信任你。可是你呢？”简图之徐徐诱导。
这样的犯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能智取，无法强攻。
“可是我杀了她！”田中惠子带着哭腔说道，“可是，初荀的级别比我高，我对他必须完全服从。我不想杀她。”
果然，宋易落是田中惠子的软肋。
“你想得到她的原谅吗？”简图之轻轻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宋易落对你的关心，其实你很依恋的，对吧？”
“是的。从小除了妈妈没有人关心我。宋易落是我人生里的一道光。”田中惠子说。
“如果你想得到她的原谅，就把你知道的那些告诉我吧。宋易落看到，也会感到欣慰的。”
“会吗？可是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在组织里只是蓝色鸢尾草，没有权限知道那么多。”
“说说你知道的换国计划内容吧。”
“换国计划是我父亲和我说的。就是把C国分裂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归C国人，另一部分我们国人就可以迁移过来，摆脱那个火山地震频发，灾难丛生的小岛。”
简图之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流氓理论。我们原来幅员辽阔的国土，你们说占就占了，我们还得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
等等，不杀吗？不杀，为什么还要研究遗传脑病对人的作用？为什么还要研究细菌战？
最近查出千汇医院曾经研究出一种杀死男性精子的基因，如果和艾格瑞公司联合，把这种基因加入种子里，那么悄无声息的消灭一个民族就是完全可行了。
“那你的上级是初荀，你们是单线联系吗？”
田中惠子像梦游似的，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些秘密。任何一个都够C国人惊心动魄。
他们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鸢尾草”组织在各行各业的成员，但这份名单只有最高级别的成员才有权调阅。
各个成员之间是以单线联系为主，但也有网状组织的。比如，初荀的上级是谁，田中惠子就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初荀的合作伙伴就是克里斯托弗，都是青色鸢尾草。
还有，他们的烟雨江南也是用来收集情报的重要场所。
各位达官显贵来这里消费，一不小心就会说出他们的官场失意或者得意的事情。
加上各位小姐姐的撒娇撒痴，故意引导，很容易就会套出有价值的情报。
C国今年的航天核心技术的泄露，经济谈判时底价被对家获取，国外路透社报上甚至直接预言央行接下来要进行的股市政策，都是“鸢尾草”的手笔。
简图之还了解到，“鸢尾草”组织已经渗透了教育部门，临溟县教育局这是非常规操作，因为他们想要拉拢顾熙夏，结果被拒，所以才李代桃僵，派他们自己教育口的人来顶替顾熙夏上任。
田中惠子一边说，刘默一边录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像是有催眠作用似的，田中惠子觉得越来越困，最后是一个男声叫醒了她，“请你签字。”
她签了字。整个过程非常配合，没有丝毫抗拒。
一方面是因为她真的对组织失望了，另一方面，也是简图之暗示的，这样宋易落就会原谅她。她想在下面见到宋易落时，不用太愧对她。
至于那键盘敲击声，田中惠子没有细想。那个声音只是让她觉得困。
刘默在屏幕前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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