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巨龙啊……”小赤瞳状似思考地说：“据我所知，纯血统冰雪巨龙好像只剩一个了。”
小瞳转过头，猩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冰雪巨龙，“只剩一个了？那剩下的那一个是咱们面前的这只冰雪巨龙吗？”
小赤瞳点头，认真说：“应该是，魔物共享的记忆里只有这一条冰雪巨龙，说起来它也怪可怜的，从出生起就被困在这里，还以为守护界碑是它的使命，却不知界碑才是困住它不能远行的原因。”
“你们说什么？！”
冰雪巨龙眼睛再次瞪大，巨龙的龙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它将头伸到小瞳和小赤瞳面前，被冰霜萦绕的睫毛都比两个小家伙加起来大，“你们说只有我一个冰雪巨龙了？那我的传承记忆……我的亲人……”
“是假的吧。”
“那些记忆很久没更新了，因为冰雪巨龙灭族了，只有你逃了出来。”
小赤瞳托着自己的下巴，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确切地说，不是你逃了出来，是怀着你的龙母逃了出来。”
“那时候你们遭遇灭族之灾，全族凭命也只送出了龙母，龙母逃到这处大陆壁障里，借着风雪的掩饰疗伤，最后找到这处洞穴将你生下。”
“可那时候的龙母已经奄奄一息，生下你更是耗费了她全部力量，她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也知道你活不下去，便将你放在界碑上，借着界碑的力量孵化你。”
“为了不让你报仇，她抹去了灭族的记忆，让你把守护界碑当成使命，这样你就不会死。”
冰雪巨龙巨大的身体晃了晃，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它身体摇晃着，重重跌坐在地，震得冰雪城堡晃了又晃。
小瞳勾着唇角，状似责怪地说：“哥哥，你怎么把它的身世跟它说了？那样它多可怜啊。”
小赤瞳抬着手，轻轻拍着小瞳肩膀，“我这是在帮它。”
“虽然它的身世很凄惨，可它已经这么大了，早就习惯了自己生活，又有了喜欢的公主，把身世告诉它，它就可以不用被束缚在这里，可以去和自己喜欢的公主快乐生活了。”
“要不然它辛辛苦苦建造城堡，又弄了假太阳、假云层，灰雁公主却没办法在这里生活，等它真把灰雁公主接过来，却又把灰雁公主养死了，那时候它会哭得更惨。”
“你们……说什么……”
一句又一句，对冰雪巨龙的冲击都太大了，他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会把灰雁公主养死？”
“我给她建了太阳，给她建了城堡……却会把她养死……我给她建造的不是城堡，而是坟墓吗？”
冰雪巨龙嘴角咧着，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却尽显苦涩，“原来我没有族人……传承记忆里那些族人欢笑的画面全是过去式……怪不得我一时联系不上族人，原来是因为我没有族人……”
它笑得很疯狂，龙吟中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巨大的龙眼快速被愤怒划满，“告诉我！让我灭族的人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
小瞳和小赤瞳同时看着冰雪巨龙，冰凉凉地开口，“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们全族都打不过他们，难道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比得上你全族都厉害？”
冰雪巨龙沉默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充满哀鸣的龙吟也在不停响着，震得整个洞穴都在颤抖。
很久之后，冰雪巨龙终于安静下来，它从自己胸口处掀开一块鳞片，露出里面沾染龙血的界碑。
冰雪巨龙将界碑放在鹿小路面前，沉声说：“神明大人，我愿意将界碑献给您，您能帮我报仇吗？”
“我想知道是谁灭了我全族，我想看到他们付出代价！”
鹿小路垂眸，并不知道谁伤害了冰雪巨龙一族。
小瞳和小赤瞳则是面无表情地看冰雪巨龙，“我们姐姐不参与你们那些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灭你一族的种族也没了。”
“它们无法适应时代变迁，三百年前便彻底消失，现在的你是两族争斗中唯一的幸存者，你该好好活着才对。”
“唯一的幸存者……”冰雪巨龙哭笑不得，“一个灭了我们一族的种族，却无法适应时代的变迁，然后死了，那我们冰雪巨龙一族算什么？”
“我们可是掌管冰雪的龙族，我们为什么会被别的种族灭族？！灭我们的那个种族为什么活不下去？！”
它悲鸣，哀嚎，一声接一声的龙吟里全是对命运的控诉。
可无人能回答它的质问，就连掌控命运的鹿小路也不能。
界碑，轻而易举拿到手了。
比起和金龙鱼的厮杀，和野怪的战斗，从冰雪巨龙手里拿到界碑要更简单，却更让鹿小路心情沉重。
他们离开的时候，冰雪巨龙看着倒塌一半的冰霜城堡，呆呆地凝望着。
它巨大的身体盘成一团，在假阳光下，它的身体反射好看的七彩光芒，就连冰霜城堡也光芒闪烁。
可它的远处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像是要将它吞噬一样，它独自一条龙卧在残破的城堡前，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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