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里面套着半身锁子甲，外面穿着一身平民的旧袄，蹲在树林里。
身后，是两千护民军，全都穿着平民的衣服。
没一会，一个黑汉子带着几个人提着把刀跑了过来。
“王校尉，来了，两刻便到。”
“护卫差不多一千，里头有五百土匪，其他的是镖师和临时雇的，雪大，马不多。”
“马夫苦力也有两千多，大车一千多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商队。”
这黑汉子就是已经依附云县的张小河，云县铁匠头子张小泉的兄弟。
原先的土匪，现在已经是专门帮云县打听消息的外派人员了。
三大王的商队一进成州，张小河就盯上了，一路观察。
这商队只在州城停留卸了些粮食，之后便一路向北，看来是打算从成州和代州的边缘地带出边境。
边军现在还挤在成州州城外过冬，边境完全不设防。
所以商队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走着，就差挂个旗子，写上“私通元蒙商队”几个大字了。
领头的佟伯达干了一辈子的镖局，圆脸横肉，善用一把钉头长棍，坐在马上，警惕的盯着四周。
和他一同行走的，是妙峰山的三当家，没人知道真名，外号十八鞭，都叫他鞭爷。
十八鞭穿着一身花棉袄，皮帽上还插着一支鲜红的雪梅，看着就一副骚包样。
原本就是个采花大盗，因为一手带棘长鞭耍的好，逐渐在妙峰山坐到了第三把交椅。
“佟爷，别紧张，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鬼都没有。”
“今天赶赶路，天黑前估计就能出成州。”
佟伯达对这个妙峰山的土匪一点都看不上，带的五百土匪一路上没少惹麻烦。
要不是王东山在妙峰山挂着个二当家的名号，他都懒得带着这些土匪一起走。
镖局的镖师，和土匪一起押送商队，去给敌国送盐和铁。
想想就觉的荒诞。
“鞭爷，虽然没有边军，但这地方穷山恶水，又不是晋州，万一出来一伙子山贼？”
“哈哈哈，佟爷，你老了，胆子也小了。”
“就没听说过这成州有什么出名的绺子，最多就是些活不下去的流民，那些也能叫贼？”
“敢来就抓了，送货到地方卖给元蒙做奴隶，还能赚一笔小钱呢。”
“鞭爷，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到商队尾后盯着吧，商队拉的太长了，这地方地形两边高，林子密，万一有人冲出来截断商队。”
话音未落，前中后同时响起一阵梆子声。
三支人马一支冲头，一支断中，一支堵尾。
竟然是要将这庞大的商队一口吃下。
“我艹，还特么真有人敢打劫呀，老佟你那是嘴还是皮燕子，真臭！”
“妙峰山的兄弟们，跟我上！”
不顾佟伯达的劝阻，十八鞭抽出腰间长鞭，甩出尖头，骑在马上就向冲头的这股人而去。
身后的土匪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用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锤全齐。
队伍也是混乱，都是凭着一股凶悍，一股脑的跟着十八鞭冲锋。
如果是一般的商队护卫、镖局、甚至其他山头的土匪，可能看见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会被吓住。
但他们面对的是护民军，在牛头寨和施突骑人拼过命，在真正的战争中学习成长的护民军。
见有一股人冲来，都不用指挥，老卒们重新整队，成排而立，身后弓箭手拉弓搭箭，点杀目标。
小圆木盾加战刀，配合集体的力量，直接成排横推而去。
举盾格挡，用力推出，出刀劈砍，然后再次举盾格挡。
护民军每一排动作统一，如同一人，坚决的执行着战阵的要求。
偶尔有个受伤的，马上就有人补上来，没有喊叫，没有混乱。
像是一把把剃刀，从地面上刮过，把妙峰山的土匪成片的消灭。
十八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条带棘尖头鞭舞的呼呼响，刮到一点就是一道血痕。
但护民军还是调集了十多个拿着木盾的老卒，不断的靠近和逼迫他。
王大山看准时机，一步跃起，踩着前面老卒的肩膀，飞身向前，从鞭影中闪了进去，一刀就劈向马上的十八鞭。
十八鞭大惊失色，此时收鞭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弃鞭抽剑，想用剑来格挡一下。
但他的剑是一把细长仪剑，平时用来装13的，被王大山的精钢战刀一砍，直接断成两截。
但这也让王大山的刀改变了轨迹，缓解了力量，劈到了肩膀上。
十八鞭此刻才明白，这些人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看着像流民，但内里有甲，还有弓箭。
再加上配合和武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山匪和流民。
是军队。
拔马就跑，连续用马术躲开几个老卒的拦截，不要命的跑回商队。
此刻五百多土匪已经开始溃散，死了一批，剩下的也看出来自己不是对手，都发挥土匪的绝招，往山林子里钻。
商队也已经混乱，变成好几节，护民军也不追杀，就是将人杀散。
佟伯达在十几个镖师的保护下，还在殊死抵抗，大喊着让商队赶马快跑。
十八鞭狼狈而归，对着佟伯达大喊。
“别管商队了，赶着马车谁都跑不出去！”
“这伙人不是土匪流寇，是军队，精锐军队！”
“赶紧散人，跑回晋州报信！”
一场乱战，大部分土匪和镖师都死的差不多了。
其他的苦力马夫也全跑了。
王大山这才满身是血的和张小河商量起来。
“跑掉的其他不要紧，两个领头的你可盯着点，按姜县令的安排来。”
张小河自信的说，“放心吧王校尉，这附近是咱云县的地盘，我的兄弟们都盯着她俩呢。”
“保证完成县里的任务。”
王大山点点头，看着一千多车的粮食和铁锭、粗盐，心里乐开了花。
难怪元蒙人喜欢抢呢，这抢东西是来钱快呀。
有了这些东西，这个冬天云县就能完成乡间堡寨计划，以后就再也不怕元蒙的抢劫了。
“兄弟们，加把劲，东西都别落下，拉回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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