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擎抬起手，尚德立刻上前扶着他站起身。
他并没有再看跪在床边的儿子一眼，只是抬起手。
尚德喊了一句：“皇上更衣！”
这一声自然也传到了殿外，戚许垂眸想了下，手中的刀却并没有收起。
瑞妃这时却醒了过来，指着戚许喊道：“你听见没，皇上更衣，皇上醒了，戚许你完了，你等着诛九族吧！”
“瑞飞娘娘才该想一想这些事情吧？”戚许淡然一笑，甩去刀上的血珠：“刚才宁王殿下还想让皇上殡天呢。”
瑞妃脸色一变，但随即就说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皇上英明神武自然可以分辨。”
“你也说了，皇上英明神武自然可以分辨。”戚许垂眸瞄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良妃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跪在一边没有说话，但衣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起，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听自己的话。
现在宫中的局势肯定不对劲，之前是宁王的人要冲宫，现在戚许都已经打进来了，怎么会一个官员都没看见。
不管是投诚还是反抗，总要有些动静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刚才那一句也不知道是局，还是真，不过殿内没有旁的动静，至少初林应该是安全的……
如果皇上真的醒了，一定要记得母妃的交代啊。
秦珺擎穿衣戴冠结束，才转头看着跪在下处的两个儿子：“热闹啊，这京中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老二就不说了，他虽然不该在这，但也应该在京中，你怎么回京了啊？”
秦骁砺连忙说道：“儿子听说父皇病重，回京侍疾。”
“宁王……”秦珺擎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当初为何离京啊？”
“儿子没忘。”秦骁砺连忙说道。
“这么一说，当初也是你们两……”他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那里还用东西抵着门：“还有外面的戚许，怎么？你们三个商量好的？只要一起出现，就必是大事？”
“父皇……”秦初林连忙说道：“这次之事，与戚将军无关，是儿子求他来的。”
“嗯……帮他说话……”秦珺擎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近处的人却都能听见。
贤然道人眼神一暗，心中开始有了些许盘算。
秦骁砺听到这句，却立刻说道：“父皇，皇兄明明是和戚许勾结，他们不仅带人破宫，还勾结外族，此刻兴州也已经反了，只怕京城都很难守住了。”
秦珺擎看了他一眼：“你这皇兄和戚许有仇，你不清楚？当初不还是你挑拨的吗？”
“父皇，这不更证明皇兄说的是谎话吗？戚许怎么会来京城帮他！”秦骁砺说道。
“呵……”秦珺擎冷哼一声：“眼界啊，你这些年到底都看了些什么？
你的心思，朕清楚，但你这说辞，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上，儿臣明白，您这意思是指他们不会勾结，可他们是准备谋反，这么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之前的那些仇怨又算什么？
他们反而可能借此掩饰，就是为了让大家放下戒心，得以成事。”秦骁砺重重地往地上一磕：“皇上明鉴！”
贤然道人撇了下嘴，这帮子皇子真的太过滑头，一开始想要卖乖就是儿子父皇的，这时候准备参人了，又是皇上儿臣了，立刻由私转公，显得自己只是秉公谏言。
“传旨，上朝！”秦珺擎说道。
尚德犹豫片刻：“皇上，这外面只怕不合适吧？”
“去，将门打开，朕倒要看看，戚将军给了朕一份怎样的大礼。”秦珺擎说道。
“是！”尚德连忙点头，转身让殿里的人去将门口的屏风，还有一些抵门的物件搬开，拉开了殿门。
这样的声音，让殿外的人都向着殿内看来，当看到皇上稳稳的走了出来，在场的人脸色各异，全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臣戚许，拜见皇上！”戚许连忙收起刀刃，跪地行礼。
“皇上，皇上……”瑞妃爬到皇上脚步，哭着喊道：“皇上，戚许谋反，他要斩了臣妾啊。”
秦珺擎低头看了她一眼，尚德立刻就让人上前将她拉开了，免得她身上的血污，玷污了龙袍。
“兴州郡尉官职太低了？”
他本就站在台阶之上，眼神缓慢下移，落在戚许身上，像是想要审视出什么。
“臣受二皇子所托，送药入京，不敢假借他人之手，虽知此行不该，却又不得不来。”戚许说道。
“好一个不得不来，说说看，为何不得不来。”秦珺擎问道。
“臣的家人师父皆在京城，臣不放心他们。”戚许不卑不亢地说道。
“只为这些？”秦珺擎问道。
“臣心小，只为这些！”戚许像是有些赌气，说完便不再开口。
秦珺擎抬手指了指他，突然呵斥道：“来人，将戚许押下，带到大殿等候发落！”
秦初林听见还准备上前，就看到良妃冲他微微摇头，他便只能隐忍不言。
秦珺擎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瑞妃和良妃：“你们也跟着一起来吧，朕倒想听听，现在外面有多乱。”
“皇上。”一名宫人冲了过来：“各位大人的府邸都让戚将军带人围了，现在谁也进不去，出不来。”
秦珺擎转头看了一眼戚许，又回身看了一眼尚德。
“放肆，皇上未有问话，也容你这奴才在这乱喊？来人，掌嘴！”尚德指着那人说道。
“皇上……”
那人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求饶，却已经被人用木头塞进口中，随即一本木棍砸向他的脸颊，他双眼圆睁，瞬间就昏死过去了。
“还不赶紧拖下去。”尚德说道。
秦骁砺握紧双拳，他已失机会，却不想丢了性命，可现在又该如何自保？
他看了一眼戚许，终于品出些不对了，父皇睁眼，若是皇兄也在榻前，反而会很难争辩。
偏偏他被戚许骗去城外，而这城中之事都是戚许所为，将他摘了个干净。
难道他们二人并未反目？
他想到此处，目露凶光，缓缓将手放入怀中，握紧藏在那处的匕首。
就算这次无力回天，他也要拉着戚许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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