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脸上，还有身上被打的疤痕，直到一个礼拜后才完全消除。
虽然他一直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厕所，但聪明如沈慕，只一眼，便知道了那疤痕绝不可能是自己摔的，尤其是他脖颈上的五指印。
沈慕这人平日里看着冷清，且学习好，看起来是好好学生那一挂，但那是没有触碰到他底线的情况下。
他的家人便是他的底线之一。
他到学校后，便将那天去参加暮云歌生日宴会的男生名单写出来了。
放学后，他将他们一一堵在小巷子里。
在堵到第五个人时，终于有了线索。
将沈珩推进厕所的是暮云歌班级的体育委员徐笑卫，他也喜欢暮云歌，因为看不惯沈慕不搭理自己女神，但又不敢招惹沈慕，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他哥哥头上。
他联合了几个人，一起将沈珩推进了厕所，并一起欺负了他。
沈慕将徐笑卫堵在巷子口，拽着他的衣领，完全没有平日里清冷淡漠的模样，少年语气清冷却透着一股阴鸷，
“几个人？”
徐笑卫原本还梗着脖子，
“你敢打我？我爸是校长，信不信明天我让你退学。”
沈慕没吭声，只看着他，随后他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往外一用力，徐笑卫折了一条胳膊，
“几个人？最后一遍。”
徐笑卫忍着剧痛，看着沈慕抓着自己另一条胳膊，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沈慕绝对会折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徐笑卫艰难地开口，
“7，7个人。”
沈慕眉心一皱，想到自己哥哥竟然被七个人围在厕所欺负，他心头像是被人浇了一罐热油，心头火越烧越大。
那是刚刚遭遇了车祸，双腿受伤，不能站起来，全家人都在努力逗他开心的哥哥，可他们，竟然七个人围在一起欺负他。
想到他当时被欺负的样子，沈慕觉得他的心，都被揪扯得疼起来，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般。
黑暗中，少年开口，
“现在打电话，把他们都叫过来。”
徐笑卫眼睛瞪大了，
“现，现在？”
沈慕揪着他的胳膊一用力，没有说话，但那动作已然把徐笑卫吓坏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个个地打电话，通知他们来了这里。
十一岁的小朋友，正是成群结队，不想被落单的时候，而徐笑卫，平日里仗着自己爸爸是校长，他说的话几乎没人敢不听。
沈慕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其他六个人便到齐了。
徐笑卫被沈慕放开了，他的另一条胳膊也脱臼了，松松垮垮地垂在两侧。
沈慕不想他嚎嗓，从他衣服上撕了一条布料，将他的嘴巴堵上。
做这一切时，他冷静沉稳，动作麻利，根本不像一个11岁的少年。
其他人看着徐笑卫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再看看沈慕脸上那不同于同龄男生眼中的阴鸷和狠厉，一个个心中皆有数般，几乎不敢多还手，被沈慕挨个揍了一顿。
其中有个小孩嚎嗓，
“我妈妈说了，我是祖国的花朵，你敢打祖国的花朵，这是犯罪。”
少年冷嗤一声，
“以多欺少，你们这样的垃圾，指望长大后能长成什么栋梁。”
饶是他们不敢多反抗，沈慕脸上，还有胳膊上还是挂了彩。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拿袖子擦了一下，便背着书包离开了。
云城的巷子冗长而错杂，沈慕刚走出一个巷子口，便听见好像有女孩子的声音。
沈慕从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甚至可以说对周遭其他人事物始终持有清醒的冷然淡漠，所以即使听到这声音，甚至想到可能发生什么，他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但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依旧穿透黑夜，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你们，你们以多欺少，你们这样的垃圾长大后也不会成为什么好东西。”
沈慕嘴角轻勾了一下，他脚步顿住，11岁的少年，第一次认真地听见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然，没有任何声音再传来。
沈慕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他转身，然后朝着声音的来源折返回去。
他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何要退回去。
但那一刻，他随着自己的心意，回去了。
原以为不过应该是女孩子走夜路，被不怀好意的男生堵住，欺负。
毕竟几乎每时每刻，这种事情都在世界的一些角落发生着。
可等沈慕走近，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借着几颗星子黯淡的光，他看见一个女孩被几条流浪狗围着。
女孩子手里捧着一束花，脚边是几条朝着她狂吠的狗。
一人，几狗，互相对峙着。
女孩一动不动，眸光盯着面前的几只流浪大狼狗，脚步一步步往后退，那些流浪狗盯着她手里的煎饼果子，女孩捧紧了手里的花，以为这些狗要抢她怀里的花。
黑暗中，沈慕扑哧一声笑了。
苏清允终于听见了这声音。
小女孩脆脆的声音清泉般，朝着他的方向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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