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打过来啦！”
城里的居民看见火光，惊慌的四处逃窜，也不知是谁跑到了杨绛这边，亲眼看见了杨绛打铁花，喊了一句。
“哎呀，不是打过来了，是有人在做小把戏呢！”
听见动静的众人停下脚步，往出声的地方看去，果然看见一朵朵的铁花在四散开着，长呼一口气，埋怨声不绝于耳，纷纷讨论着是谁这么讨嫌，搞出这种动仗来。
“哎呦，吓死我了，我头花都跑掉了，谁啊！真是的，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个点了还放烟花？”
“哪呀，不像是放烟花，哪有可能烟花放这么低的，那不得炸到人啊，走，咱们看看去，可得好好说他两下。”
“是啊是啊，咱们看看去，那边不是都有人围着了吗，这烟花还没停，看看怎么回事去！”
几个小姑娘挎了挎手臂上的篮子，把地上跑的掉落的菜捡了起来，一路往杨绛那边走。杨绛可不管附近的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打的铁花，不够好，这个还不够大不够散，不够好。
火光在杨绛眼里一闪一降，像极了人眼里的明暗光，周围围观的人本来满是怨气，但这铁花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驻足，忍不住赞叹。
随着杨绛的铁花越打越大，越打越散，一个完美的铁花出现，周围围观的人里爆呵出一声。
“好！”
“好啊！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杨绛听着耳边的声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心的铁也随着炉子的高温融化，融都像水一样，不自觉的脸上已经湿润。
等到铁水散尽，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有爱看热闹的凑过去问明天还来不来，杨绛能说不能，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可呵呵的说来，得到想要的消息后，那几人才心满意足的回去，逗乐见不忘整整头上的瓜皮帽子。
要说杨绛现在有钱吗？只能说还行，收破铜烂铁花不了几个钱，附近有喜欢看打铁花的，会把家里不要的那些个物件，便宜价给杨绛。住就住在买来的马车上，吃喝什么的都是馒头和凉水，就这样，兜里的票子还是在一个月后见了底。
杨绛抖了抖布袋子，里面叮当响杨绛想了想，第二天演完就通知大家，之后不会在这里演了，吃饭要吃不起了，现在要去找个营生，好歹也是要把日子过下去。周围围观的人听了都点点头表示理解，不可能有人一直用这些小把戏过活的，更何况都没有打赏。
杨杰在这边找了个店小二的活计，因为他手法老道，加上好些个客人都看过他的表演，也愿意过去跟他说说话，支持支持，所以店老板也很器重他，给的薪水也比其他店小二多些，杨绛什么都没说，干了一两个月就走了。
准备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蹲在学堂门口找了个读书人，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喊人家书生，买来了白纸和炭笔，求着人家书生给他写字。这个读书人也是热心肠，一听说是要记载传统祭祀活动，立刻答应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拉着杨绛说。
“打铁花啊，要用铁铜掺杂在一起，再以一千六百度的高温融化，支上六米高的花架，花架上铺上新鲜的柳叶枝，花架看着做，要么是双层要么三层，怎么好看怎么来，不要太高，太高了打不到也是白费。”
“上下勺要用新鲜的柳木制作，柳木水分多密度大，铁水烧不穿，上勺挖一个放铁水的勺洞，下勺跟上勺大小要差不多，击打时下勺撞击上勺，最好是撞击在上勺正下方，这样才能省力又扩散。”
“刚开始可不能用铁水联系，打得不好身上都要是水泡，严重的都能给自己烧死。要先锤石块，石块锤的高了再锤沙土，沙土锤的又散又均匀了，再来就是锤水花，将水放入勺中，用力击打，要把水花击打成蒙蒙细雨，感受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觉。”
“之后就是打铁花了，刚开始打铁花一定会犯怵，克服的办法因人而异，这个要靠自己慢慢摸索了，我的方法就是铆足劲儿发力，等发现对自己根本没有伤害之后就会好，我师兄是在台下喝了二两烧酒上去的，他偷摸摸喝的，师傅发现了还给他打了一顿，这个方法不可取，真的喝醉了容易伤到自己。”
杨绛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书生也一一给记了下来，全部写完有个五六张纸，谢过书生后，杨绛看着手上这五六张写满的纸，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难受，自己上半生用这几张纸就能概括了，听人大老爷说，有的人一生都能写一本书呢，自己应该是享受不起这待遇。
收拾了下行囊，杨绛踏上了回家的道路，路上并不太平，杨绛一路打听一路问，绕了好多道，勉强避开了战火的范畴，老马在半路死了，也是到时候了，都跟着自己多长时间了，没被抢走杀了吃肉都好不错了。
好在家就在眼巴前，杨绛将老马的尸体费劲的往马车上搬，没有年轻时的力气，好在老马也是瘦，找了各种角度，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将尸体挪上马车，小矮坡往下推，车轱辘都好悬震掉了。
将马绳套在自己的腰上，本来刚刚就闪着的腰更疼了，杨绛不说，憋着一口气往黑黢黢的家里拉。战火扫过之处，一片废墟，墙面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街上还有不少死人头，杨绛面无表情的拉着车路过，一路磕磕绊绊的挪到了师傅家。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房子，杨绛鼻子一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傅……我回来了，我对不住您的嘱咐，打铁花没有传下去，是我的错，您等我下去之后骂我打我我都不会反抗半分。”
磕了三个头，杨绛卸下腰上的麻绳，抬腿向里屋走去，屋里空荡荡的，什么摆设桌椅板凳都没有了，杨绛在地上看见一个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脚的平安符，正是他走之前给师傅留下来的那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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