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话都带着颤抖，抬头看向他，看得出对方是有些害怕，但从眼神中却有一丝释然，杨鸣山皱眉看着老汉，随后摇了摇头。
“你可知我们是谁？”
“自，自当是仙人。”
老汉颤颤巍巍回答一句，杨鸣山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为何见我等表现出如此常态？”
“哪有，哪有，两位仙长误会了，老汉我这是激动，这不马上就能随两位仙长去修仙，难免有些紧张？”
杨鸣山闻听此言，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他上下打量一番老汉，先不说此人有没有灵根，就凭着岁数摆在这里，即便是修仙也是晚了，他觉得此事并不简单，看这老汉的表情，想必应该知道点什么，于是追问一句，语气也稍显重了几分。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
老汉身子猛然一抖，脸色都被吓得惨白，这么些年来当然自有人生悲欢，但心中始终有一道催命符悬在心头，能安然将人生走到这一步，他运气不能算差的了。
沈青见老汉的反应，知道这里面定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自知游历红尘多年，也深知该如何与这种百姓打交道，以一种平和之语轻声宽慰道。
“老人家不必担忧，你若是知道点什么大可说出来，我与杨老先生并非你口中的''仙人''，今日坐在你摊位只是歇歇脚，也不是要害你，晚上收摊你可以带着孙儿回家。”
“谢谢两位仙长，谢谢两位仙长，小老儿给您们磕头了，给你们磕头了，谢谢......”
老汉说着就要直接下跪，被杨鸣山一手拖住。
“哎，沈先生都说了，我们不是仙人，你也无需下跪，有什么就说什么，放心，我等绝对不会加害尔等的。”
老汉闻言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独自和泥玩的孙子，犹豫之中还是问了一句。
“两位仙长若是老汉说了，当真不会怪罪，让我和孙儿回去？”
“当然....”
沈青话说到一半，杨鸣山似是有些不耐烦，直接了当的呵斥一句。
“再磨叽，一会就把你带走！”
“哎哎，小老儿这就说，这就说.....仙人息怒，息怒啊！”
老汉听到带走一下子就慌了神，很显然这个随仙人修仙去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位仙长，老小儿也是听别人说的，早年坊间传言，说跟随仙人去修仙的人都死了......”
经过短暂的叙说，沈青和杨鸣山也了解个大概，换成沈青的意思就是，这里的本地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从小就被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等老了就会有仙人过来收他们为徒，从此拜入仙门学习道法。
虽然日子过的有些苦，但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向往，直到前些年不知是从哪流传出来一句谣言，说是跟随仙人学习道法的人都死了，是被那些仙人给杀了。
起初老汉是不信的，毕竟这些仙人偶尔也会施法布雨，帮助过他们，可是随着流言越传越邪乎，他们不少人都有些动摇，说什么他们是被圈养在此地的奴隶，之所以会帮助他们，只不过为了某一日要用他们的血打开某种禁止。
而这些血必须是年轻气盛的人才行，至于那些年老体衰的人为了掩盖计划，大多数都是以诓骗的手段骗去修仙，最终在无人之地被食之。
“老人家，那你可知这流言是谁传播的？”
沈青很好奇这个流言的传播者，按理来说此洞天存在百年甚至千年之久，已然形成了一方小世界，有着较为完善的体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不清楚。”
老汉连忙摆手，表示不知，杨鸣山略有所思，挥了挥手。
“老人家多谢你的告知，去做些吃的吧，正好我们有些饿了。”
老汉赶紧点头，连声允诺，手忙脚乱的在摊位的灶台边忙活，说是做吃的，实则茶棚内大多数都是一些糕点，这里的糕点也比较单一，就是用稻米做的，调料无非就是盐或是糖。
“看来这里的人受迫太深啊！”
沈青看着老汉忙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开桌上的茶盏为杨鸣山和自己倒茶，喝了一口后沈青眉头微皱，但依然选择继续喝下去，而杨鸣山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不再继续喝。
“沈先生，彼时你我初见与云深，那会老夫已走遍人间各处，见过世间妖魔无数，感叹世道不好，今日算是长了见识，要说苦日子比这里苦的地方有的是，但若是从深入人心则无出其右，这老汉还算活的通透，但若是换做旁人可就深信不疑了。”
杨鸣山说这话的时候，双目环顾了一眼四周，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远坐他处，好奇的打量着这边，显然这些人并没有像老汉那般精明，尤其那些年轻人，似乎对成仙的渴望远比这些谣言更深信不疑。
“沈先生，您说若是这洞天破碎之时，亦或是这些人重见天日，该如何自处！”
这话落到沈青耳中，自然清楚杨鸣山的意思，换句通俗一点的话来讲，本地人知晓他们口中的仙人就是吃人的妖邪，无外乎信仰崩塌，届时恐遭天下大乱，但这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略微沉吟一番说道。
“到那时，想必会有人教化，此间之人被迫害百年千年，可能压抑越深则反弹越大，就好比眼前这位老汉，说不定精明之人不在少数，这一切都只能看天意。”
沈青和杨鸣山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遮遮掩掩，更没有压低声音，摊位上的老汉在准备吃食的时候也在听着，恐惧感渐渐降下来一些，对于他来说成不成仙不重要，能与自己家人安度晚年才来的真切。
因此在看看坐着的两人，与以往见到的那些仙人不同，眼前这两人光看着就让人心静，而以往反倒是相反。
很快，老汉就将一些糕点热好，端着托盘走到沈青和杨鸣山桌前，托盘上是三碟糕点，都是一些粮食稻谷之物。
杨鸣山看着这丰盛的糕品，摇头笑说一句。
“这么多的糕点，没想到你我二人，还有托妖邪之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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