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灭虫大战
地上血迹喷得到处都是，草坪、灌木、树干沾满斑斑点点。
李浩然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张雪，脖子上被捅了一刀以后，是如何的慌张，如何的恐惧。她一定是挣扎了很久，最后才死去。
不过，一个成年人全身血液大概在3500到5000毫升，失血2000毫升才会有生命危险，3000毫升以上才会死亡。而颈动脉的伤口，喷射3000毫升，理论上需要5到10分钟，才能陷入昏迷状态。
5到10分钟，足以让受伤的张雪从红树杉林深处跑到公园大道。公园大道，是一条很宽敞的马路，路灯明亮，整洁干净，这就意味着公园大道会有车有人经过。如果她会失血过多而死，那也一定会死在公园大道上，而她现在却死在了红树杉底下，死在了她受伤的地方。
这好像不太合常理。
李浩然蹲在地上，看到了地上杂乱的脚印。有些被血迹覆盖，有些则是血迹覆盖脚印。这也印证了李浩然的想法，被害人死在了受伤的地方。
为什么？李浩然紧接着就看到了一个浅浅的坑。不止一个。数了数，大概有四个。嗯，坑浅而圆，应该是被害人倒地时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痕迹。浅坑边沿没有血迹，是不是被害人倒下时已经死亡，换句话，死亡时血液已经流干，或者流量很少？一定是这样。
李浩然不得不猜想被害人临死的状态，身体直立，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失去生命气息。很残忍的死亡方式。
这样的死亡方式，有没有跟前面两起案件有联系？法令酒吧和合兰别墅的案件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从本能意识上来看，他觉得一定是有关系。但它们之间的纽带是什么？屎壳郎吗？他希望在现场能找到那些黑色的小虫的痕迹，但很遗憾，他只在地上找到了几只小蚂蚁和几只小飞虫。
他叹了口气，继续在地上寻找。鞋印。很多的鞋印。有可能是签识组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也有可能是被害人的。这只能等鉴证组的报告。朱大传应该很快就会出报告的。有没必要给朱大传打个电话？他有些着急。
他掏出手机，正在犹豫。有时候，着急不一定会用。他也不是警察，朱大传没有理由把案发现场报告发给他。
“哟，是什么风把酒鬼警探吹过来了？”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用回头，李浩然也知道是谁。王凯。
他瞄了一眼手机，时间才过了几分钟，没想到王凯提前到了。王凯的效率真的很高，高到李浩然怀疑在他身后的是不是王凯。也许是王凯的分身。
“嗯哼。”李浩然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烟盒空了。刚才他抽完了最后一支。他只能把烟盒揉成一团，往远处扔了，回头问王凯，“有烟吗？”
王凯笑了笑。不止王凯一个人。王凯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王大顺和夏丰。两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他认识，但仅限于认识，面熟而已。
王凯扔了一根烟过来，李浩然准确地接到，塞到自己的嘴里。
“来得很快。”王凯笑道。
来得真快。李浩然在心里想着，但面上毫无表情，只是点点头。
“对了，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王凯依然笑道。
李浩然看着王凯，没有说话。
“你应该不是警察了吧。这里是案发现场，那么请无关人员离开，好吗？”王凯还没做什么，王大顺和夏丰两人已经上前几步，一左一右，将李浩然夹在中间。
“这样不太好。”李浩然说道，“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份协议？”
“哦？什么协议？”王凯瞪大双眼，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法令酒吧案。”李浩然只得提醒。
“哦，法令酒吧案。”王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可这地方空气清新，绿意盎然，有没有像一点点酒吧的样子？”他转而问王大顺和夏丰，“有没有？有没有？”王大顺和夏丰拼命点头。
李浩然叹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是吧。”王大顺冷不丁朝李浩然肚子打了一拳。
李浩然没能提防，但觉得肚子像被捅了一根烧火棍，火辣辣的痛，痛得他连嘴里刚叼上的烟也掉在了地上。他刚想要反击，双手已被夏丰牢牢箍到了身后，动弹不得。他只能弯着腰，像一只煮熟的虾蜷缩起身体。
李浩然瞪着王凯。
王凯又笑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没用。我可没动手。况且，我也没看见有人动手。你们俩看见有人打他了吗？”
“没有。”王大顺大声笑了一声，又接着朝李浩然肚子揍了一拳。
李浩然挣扎了一下，依然被身后的夏丰死死箍住。
“好了。好了。”王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两拳就算是还你的账，现在我们算两清了。”他还记得李浩然揍他的两拳，两拳都揍在他的鼻子上。他的鼻子到现在还有点歪，这使得他帅气的脸蛋看上去有点不太和谐。
“可以从我的地盘滚出去了吗？”王凯说道。
“我们应该一起合作的。”李浩然喘了两口粗气，缓过刚才挨揍的剧痛，说道。
“对，我们是有合作。”王凯仰起脸，很认真地说道：“但我们的合作仅限于法令酒吧枪击案，其它案子你一律不准插手。”
“我认为这起案件也跟法令酒吧和兰西别墅案有关。”
“有关？那两只臭虫？”
“是屎壳郎，学名蜣螂。”
“嗯，很好。居然还会认识蜣螂，什么时候我们的酒鬼警探变成了昆虫学家？”王凯不屑一顾。“那么，亲爱的昆虫学家，你在这里找到屎壳郎了吗？”
“找到了。”李浩然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在哪？”
“就在我眼前。”李浩然说道，“看来，我还是把它称做臭虫好了，又臭又脏的虫子，专门吃屎的虫子。”
“嗯，好极了。臭虫。我喜欢你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王凯笑道，“来吧，小伙子们，我们来一个灭虫大战，如何？”
灭虫大战？这名字取得真不错。还没等李浩然开口说话，就被一拳揍趴，倒在地上。
嗯，这力量还不错。李浩然的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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