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冷明并不敢细思落入赵凯手中的温婉会遭遇什么。
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所有他能想的办法,调动一切他能调动的资源,组织一切他能组织的人力,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把身陷囹圄的温婉救出来。
原本他想利用范志山来确定温婉的下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快要成功时,却被突然赶到的陈露露给截了胡。
如今也只好背水一战了!
——
廖家园建材仓储中心。
午后阳光从高窗斜斜而下。
数千平米的空间内,陈列着大量的水泥、圆木和十米高的货架。
在一排横列着不同规格的螺纹钢的货架后方,正有十数人攒聚一处,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议。
廖、吴、黄、常四位老板,正坐在堆满乱七八糟杂物的铁皮桌子旁。
他们原本打算约纪冷明在茶社详聊的,位置都订好了。
结果,硬是被纪冷明以‘节省时间’为由,一个电话喊到仓储中心来了。
此刻,四人皆是满肚子的惊悸难安。
廖总微微眯着眼,捏在手心里的奇楠沉香木佛珠快速转动。
接着朝自己的合伙人使了个眼色,
吴家老大收到信号,喝了一口茶水,茶碗往桌上一摔,性情急躁地率先开口。
“纪先生,此事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人,是我们听从你的吩咐出的;活,是我们按照你的指挥干的!”
“我们知道你和温家关系匪浅,更有通天人脉,我们信任你,指望你带着我们过好日子,这才帮你一把。”
“没道理现在出了事,你自个儿无事一身轻,留着我们当垫背的吧!”
此言一出。
其他人也借着话茬,顺势说开了。
“老吴话说得有道理!”
“本来我们在S城,虽说总受范志山的气,却也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可现在呢?我那12辆大货车刚装好货,转头就被人扣押了,上百万的经济损失啊!”
“纪先生,我、廖总、黄老板、老吴,我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没办法陪你继续跟范志山他们耗着!”
“若你不拿个说法出来,那也别怪我们为了自保,翻脸不认人!”
常老板的这番话,赢得廖、吴、黄三人的一致认同。
正是因为纪冷明打过包票,说能干掉范志山,他们才上了这趟贼船。
可结果呢?
范志山依然活得好好的,反倒惹怒了背后的大人物,让他们的生意挨个遭到了清算。
这笔账,无论如何,都得纪冷明来承担!
纪冷明端坐在午后艳阳下,黑色外套上,有细细的尘灰在通透的阳光里翻飞。
他不发一言,认真的倾听眼前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诉苦。
身上充溢着一种别样的静谧。
见大家情绪抒发的差不多,差不多到达‘可以理性讨论问题’的程度了。
这才环顾众人一圈,不紧不慢的开口。
“都说完了?”
这四个字,把四位老板气得够呛。
廖总见纪冷明‘万事不着急’的样子,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串珠的玉线都要被他扯断了。
“纪先生,我们大伙儿,都希望你拿个主意。”
“合作一场,撕破脸总归不好。”
“你同温家富有渊源,你又说你认识一些了不得的高人。因此,我们才愿意冒着招灾惹祸的风险,陪你与范志山斗智斗勇。”
“我们出了人,也出了力,个人认为,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若是没有后招,也没什么想法,还请尽早说明。”
“别硬逞能,白白耽误了大家时间!”
廖总的言语,看似语态温和有礼,看似在试图解决问题,实则如同刀子,每一句都在戳人肺管子。
他就差明说了:我们已经识破了你的无能,你赶紧承认自己不行吧,别搁这儿继续装模作样扮大款了!
纪冷明当然能听得出言外之意。
不仅他能听出来,全场绝大多数人都听出来了。
守在纪冷明身后的埃文,看自家老板被人攻讦,心中很是愤懑,想站出来理论一下。
但被青年拉住。
年轻人只匆匆瞟了一眼埃文。
接着,没有避讳任何人,以不轻不重、不疼不痒的态度,淡淡道:“我是不可能承认‘我没有后招’的。”
“我只要讲一句‘我没有办法了’,你们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主动联系范志山的人,把我打包卖了,以换取赵凯的宽宏大量。”
“我说的对吧?”
简略的几句话,声音不算高,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澜,仅仅算得上吐字清晰而已。
却如镰刀一般,十分利落地割开了一帮人彬彬有礼的假面。
这番话好似一团浸了油、正在闷烧的塑料片,没有火焰,偏偏不断冒出刺鼻的、呛人的浓烟。
让被戳破心中盘算的四个老板,不禁尴尬地伸着脖子瞪起眼。
纪冷明并不想探究这帮人此刻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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