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他们钻研笕管的地方，刚进去，就看到一个长方形的钢管孤零零立在院落中，而在顶部一串火苗异常显眼。
李席在钢管旁边转了一圈，眼中难掩激动之色：
“真没有连接到火井，也没有连接其他笕管。”
话落，李席目光转向一旁正在打铁的中年男子：
“白大叔，能烧多久？”
白大叔瞥了眼火苗，又看了眼天色，随后淡淡开口：
“不知道，已经烧了两个时辰，不过已经用小的校验过，阀门是没问题，运到哪里都不可能漏气。
你们只要在曹国府放置一个大点的钢管再铺设笕管就可以用了。
不过，四川到应天路途遥远，虽然钢管能反复使用，可车夫和护卫的工钱可一点也不便宜。”
李席摆了摆手：“没关系！曹国公有的是钱，这钱他出的起。
我们现在先试试装一个时辰的天然沼气能用烧多久，只有慢慢试，才能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装满。”
白大叔放下手中铁锤，来到李席身前，随后伸出右手：
“既然成了，你们是不是得给钱了？老夫这几年什么都没做，就给你们造这东西。
答应我的报酬先不说，吃我的、喝我的是不是得给我了。”
李席转了转眼珠，想要找个借口，然而白大叔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开口打断：
“这是你们上个月说的，今天是最后期限，读书人得说话算话。”
“白大叔，你这说的什么话，若不是我们，你能建造那么大的炉子？”
李席指着一旁两层楼高的火炉，脸上尽是愤恨之色：
“那炉子花了我们多少钱，我们能带走？
有这火炉，你打出来的钢铁比工部和火器营的都要好，不仅好还快！
将来你用这东西打造农具，得赚多少钱，你可别太过分。”
白大叔被说的有些脸红，这东西建造在这里，确实带不走，只能是他的。
想到用几个月的吃喝换取这么大个火炉，他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你也知道，这不是我的主意，实在逼不得已。”
“放屁！你是男人，全天下哪个地方女人能做的了主？”
“四川这地方不一样！”
“……”
四川之地确实不同，就像云南、贵州等地一样，由于土人众多，其习俗文化与中原之地不同。
历朝历代对于这些地方的教化，也没有太过在意，所以有些地方一直保留着母系社会的习俗。
尽管如此，这些地方百姓还是能经常受到儒道佛三家思想的洗礼，潜移默化下一些野蛮的习俗也慢慢去除。
然而，倭国此地不同，或许是因为翻译、或许是因为本身国土面积小，或许是有意改变儒家文化的影响，其礼仪向中原王朝学习，却总给予人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就像僧人，日本僧人可以喝酒吃肉结婚、而中国却有着严格戒律。
足利义满此刻与日本僧人差不多，念着佛经吃着肉，敲着木鱼杀着人。
“剁了送去喂狗，不能太浪费了！”
“遵命！”
护卫刚把人拉下去，一道身影匆匆走了进来，跪倒在足利义满身前：
“大将军，大明那边传信过来了！”
足利义满睁开双眼，脸上无悲无喜：
“怎么说？”
“大明答应双方互市，不过火器和工匠他们不同意。”
“南朝的火器怎么说？大明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我们的人在扬州没看到锦衣卫。”
足利义满轻微点头：“锦衣卫查案能被你们看到才有鬼。
那个人如何了，是死是活？”
“大明新皇登基之前处理了一批勋贵，他没死，不过也退出朝廷，目前只能当个富家翁。
可以确定的是，南边的火器不是他运送的，应该是别的勋贵。”
足利义满停止拨动佛珠，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看来是那些浙江商人搞的鬼，我还以为那个人想继续赚钱，这才卖火器给南边。
准备好白银，大明的互市不能停止，既然大明与我们互市，就代表承认我们，便不会再和南边互市。
有了粮食，南边百姓就能过来，我们耗也能耗死他们。”
“大明不想要白银，他们想以物易物，用国内的树木等物资，才能换取粮食等物资。
而且，他们希望能够让大明百姓过来建造工坊。”
“可以答应，所需物资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答应。
大明变法如何了？我国可否向他们学习？”
护卫摇摇头：“不能！大明提出天心即民心的治国理念，将山川土地分给百姓。
并利用工坊和海贸，将那些地主的目光从农田上移开，加上两百万大军在侧，这才让变法顺利执行。
以我国的情况，暂时无法向大明学习。”
足利义满低垂眼眸沉思，他也知道倭国太小，根本无法与大明相比，权贵、寺庙更是占据大量土地，暂时无法向大明一样开启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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