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曦是在饭菜的香味儿中醒来的。
她刚一睁眼，身边百无聊赖的人就凑上来。
“你终于醒了，饿不饿？饭菜还是热的，你随时可以吃。”
感受到胃部向她发出抗议，白夜曦点头，起身穿上拖鞋来到桌边坐下。
房间中高高挂起的钟表显示现在的时间。
两点五十分。
难怪她现在这么饿。
病院的午餐都是一些家常菜，番茄炒蛋、醋溜土豆丝、小炒肉还有紫菜蛋花汤。
白夜曦夹起一筷子土豆丝就往嘴里送。
尝了一口后，白夜曦再没对那盘菜伸一次筷子。
吃到半饱，白夜曦终于有心情思考，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按理来说她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吃饭。
她记得她上午就在自己的病房做了一次体检。
牛医生来的比较晚，做完那些体检项目以后，牛医生告诉她她恢复的很好，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治疗。
再然后……
白夜曦皱眉，再然后她没有任何印象。
看着守在一边的柏诵她眸光一闪“你的体检做了吗？”
站在一边的柏诵准备了很久的腹稿，听到她这么问突然一愣。
“做完了，我排第一个。”
白夜曦放下筷子“我为什么会睡到现在，我记得我之前在和牛医生说话。”
“你体检完后突然晕倒，把为你体检的医生吓一跳，他说你是因为早上吃的太少低血糖。”
柏诵宛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厉护士交代给他的话转述给坐在桌边的少女。
“是吗？”白夜曦不带任何感情的发出疑问。
柏诵没有回答，这些话是厉护士转述给他听的，说是如果安夕清醒之后问就照着她的话回答。
见柏诵知道的也不多，白夜曦走进隔间，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她的目光细细的从自己身上扫过，在左胳膊的某一处一凝。
在那处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
白夜曦放下衣袖，按下冲水键出门。
见从隔间出来的少女又继续吃起饭，柏诵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知道的不比眼前这人多，他不过是按照那个给他体检的医生说的话，出门等待。
等着等着，那个医生忽然出来让他去找厉护士。
他一层一层的将人找到后，回去看到的还是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
再然后就是厉护士出来嘱咐他那些话，然后让他守在安夕身边，寸步不离。
也因为这样，他下午体检时排第一个，很快就做完回来。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厉护士找了别的实习生帮他看着。
吃饱后，白夜曦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将想好的问题问出。
“我记得医生说过我的治疗要进入下一个阶段，我今天还是吃之前的药吗？”
柏诵点头“是，之前的药还要继续吃，但是你每天要比之前多打一针，今天的在你昏迷时已经帮你打过。”
找到身上出现针孔的原因，白夜曦又问“那一针每天什么时候打？”
柏诵回想着厉护士的话给出答案“每天中午，厉护士过来给你打针。”
白夜曦若有所思。
见少女没有什么不适现在也不想理睬自己，柏诵利索的收拾好碗筷。
在出门前他转头看向依然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少女
“你下午的外出活动时间，我还是给你签了最长的时间，但是厉护士让我转告你，你今天下午就在这一层活动，不要出去乱跑。”
见到少女点头，他抱着碗筷离开。
房间中一时寂静无声。
少女开口“哥哥，你在吗 ？”
虚空中传来青年的声音“我在这里，小曦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夜曦低下头“很不好，哥哥，你说你一直在我身边，那就和我讲讲我体检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吧。”
青年不语，他确实看到了一切，但他不想告诉妹妹。
她忘了那一段痛苦的记忆也好。
青年握拳，是他太弱了，现在白天的他只能触碰到小曦，其他的任何东西他都没办法碰到。
所以，在那个医生刺激他时，他无法帮助妹妹将那个可恶的医生赶走。
妹妹情绪太激动，听不见他的声音。
感觉到青年的沉默，白夜曦伸手探向周围的虚空。
青年心一痛又想到了当时无助又哀伤的妹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知道青年还在，白夜曦露出一个笑容“哥哥，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的几个朋友吧？”
青年点头，想到妹妹现在看不见自己急忙出声
“嗯，我知道。”
白夜曦的笑容微敛“我的其中一个朋友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而且每一天醒来他都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
“他一直都很痛苦，尽管他现在把我们都记在本子里，每天翻阅，但是每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他会恐惧，会很痛苦。”
“而现在，我真正明白了他的痛苦。”
白夜曦顺着手腕上的触感看向她现在看不见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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