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军回都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平阳侯府，父子三人坐在一起商量。
窦张升问道：“魏不绪这是想做什么？造反？”
平阳侯摇摇头：
“他如果真想造反，回来的就不止黑甲军。
他如今可是掌着朝廷大军，就算不全都听他号令，至少有一大半的军队会支持他。”
“那他这是？”
“他应该是防着我们对付他。”
窦张升缓慢地说道：“假若圣上……阿父你打算怎么做？”
平阳侯摇摇头：“我们没有胜算。”
“都城内的军队只有圣上的亲卫军郎卫和南军、北军，郎卫和南军支持的是太子，北军中虽然有我们的人，但是做不到全部支持三皇子。
而如今，魏不绪还将黑甲军调回了都城，我们更是不敌。
退一步说。
就算都城内我们的势力占了上风、拥立三皇子登了基，只怕转眼间魏不绪就会以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顺为由率领大军攻进都城。
到时等待三皇子和窦家的命运恐怕就没那么好了。”
听平阳侯这样说，窦张升没说话了。
好一会儿后，窦张升又徐徐开口：
“假若我们什么都不做，四皇子登基后，魏不绪会不会对付我们？”
平阳侯看了一眼窦张均，“不会。”
如果以前平阳侯还不敢肯定，可最近他在宫中看到魏不绪与善若水的相处模式后便知道：
只要有善若水在，魏不绪便一定会宽待窦家。
平阳侯在宫中亲眼看到善若水为了替圣上解蛊毒日以继夜研究药物，而魏不绪则是全然围着善若水转。
虽然心疼善若水的辛苦劳累，但魏不绪却没有任何责怪善若水不该如此的想法。
魏不绪并不认为他是权柄在握的将军善若水就应该听他的、应该相夫教子，反而是觉得两人是平等的。
善若水同样可以有她自己的喜好、理想、信念和追求，善若水忙时，他也可以如同妇人一般带孩子。
而善若水也没有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对，更没觉得她对不起魏不绪。
阿盼要拉尿时，善若水头都没回一下，根本没觉得她就必须要替阿盼把尿。
而魏不绪也是同善若水一样的想法，哪怕动作不是太熟练，他也没想过要叫善若水替阿盼把尿，而是笨拙地照顾阿盼。
男人带孩子这样的行为哪怕在普通百姓家都极少见，更别说贵胄之家。
可魏不绪和善若水都觉得这样很正常！
平阳侯可是见过以前的魏不绪是什么样。
以前的魏不绪可是高傲得连看一眼不相干的人都觉得多余，更别说下凡尘照顾他人。
可魏不绪现在却愿意为了善若水彻底改变，还能是因为什么？
除了真真正正喜欢善若水、认同善若水、将善若水看得比他自己更重要外，平阳侯想不出魏不绪彻底改变的其他原因。
所以，只要善若水还对窦张均心存愧疚，魏不绪就会宽待窦家。
而以平阳侯对善若水的了解，她只怕一辈子都会觉得亏欠窦张均。
……
林太傅和顾元晋同样也得知了黑甲军回都城的消息。
两人找了处无人之地开起了小会。
林太傅问顾元晋：“你觉得魏不绪这个时候让黑甲军回都城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担心陛下有个万一后、平阳侯会对他不利，所以才让黑甲军提前赶回都城。”
“要是陛下真有个万一，舍之你会怎么做？”
顾元晋朝着圣上寝殿的方向拱了一礼，“定然是遵从陛下的旨意拥立太子继位。”
“可你们顾家与窦家可是关系匪浅。”
“太傅也太小看顾家、小看顾某了。”
顾元晋正气凛然道：
“顾家与窦家关系好不假，可那是私情。
但太子继位事涉一国大事，私情岂可与国事混为一谈？”
见顾元晋表了态，林太傅心里有了底。
“假若到时真有个万一，我们一定要护好太子。”
“那是自然，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必然还得让平吉公公与魏将军支持。”
林太傅与顾元晋统一战线后心里踏实一点了。
至于圣上真有个万一后，平阳侯会不会真的动用武力拥立三皇子登基，两人话语中一个字也没有提。
……
圣上昏迷的第二十五天，终于传来了一点好消息。
瞿天师的蛊巢终于有了感应。
瞿天师兴奋道：
“你刚才的这种香蜜是梦蝶喜欢的，它躁动了，只是还差一点点吸引力，否则它绝对会从陛下的身体里钻出来。”
这款香蜜是用芙蓉花、紫丁香及松果菊混合而成。
善若水用了好多办法才分别保留了三种花的香气与味道。
善若水道：“这已是我能想出来最能吸引蝴蝶的味道了，还差一点，差的是什么？”
瞿天师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药材。”
善若水怒道：“我辛苦了十几天，你每天除了吃喝还能干啥？”
“话不能这样说。”
瞿天师又捋了捋他的雪白长须道：
“圣上中了梦蝶蛊是我诊断出来的，将梦蝶蛊从圣上身体里引出来的办法也是我想出来的。
假若梦蝶蛊真的从圣上身体里钻出来后，还需这个蛊巢才能消灭它。
我的功劳可大着，你只不过研制了吸引梦蝶的药物而已。
况且现在你还没有研制出药物来。”
见两人争吵，张院使连忙劝和：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既然梦蝶蛊有了动静，我们再加把劲。”
其实瞿天师与善若水都不是争功夺利之人。
善若水只是辛苦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成效着急上火，而瞿天师则是爱惜善若水的制药天赋、故意与她争吵以减缓善若水的焦躁。
善若水这些天忙着制药的时候，张院使也没闲着，他翻阅了大量有关蛊术、有关蝴蝶的书籍。
张院使道：“有本书上提到蝴蝶喜欢鲜血、喜欢泥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善若水闻言道：“要不我滴几滴血进去试试。”
当善若水加了几滴鲜血到香蜜里后，瞿天师兴奋道：“梦蝶蛊躁动更大了些，只需再加把劲。”
善若水问张院使：“书上说了蝴蝶为什么喜欢泥土吗？”
“那就没说了。”
几人讨论的时候，魏不绪又抱着阿盼来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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