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改不了飞贼似的翻窗恶行吗?别忘了你可是进奏院最高长官!”
赵浮岚接过韩远岫递来的果篮,对他却没有邀请之姿,反而冷脸相迎。
“我翻窗,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开门嘛。”
韩远岫笑笑,埋首整理着衣袖,故作随意地问:“要不,你也为我开扇侧门,方便我进出这里?”
“呵呵。”
赵浮岚扯了扯嘴角,斜睨着他,“方便进出?那我给你打个狗洞可好?连开门都省了。”
“歹毒!”
韩远岫屈起手指,往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旋即又退离开,以防挨她一脚。
赵浮岚见状,气呼呼地抓出一颗荔枝,剥了皮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韩远岫揉着鼻子笑笑,“口感如何?”
赵浮岚包着满口荔枝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自是比没有荔枝的荔枝膏可口。”
见她吃完又从篮子里拿出一颗,韩远岫也伸手去拿,边剥边开口:“最近全京城的小报皆在翻王唐两家的老底,眼看着过去的丑事写得差不多了,已然在挖现如今的暗昧之事,急得两边的宗亲似热锅上的蚂蚁,有几家人甚至闭门谢客,生怕来者另有目的。”
“这可多亏了你呀,青鸟娘子。”
说完,将剥好的荔枝肉塞进嘴里,细细品味。
这丫头不仅嘴毒,嘴也叼,喝的茶食的瓜果均乃上品。
不愧是天生的贵族!
瞥着赵浮岚看似狼吞虎咽,实则落落大方的吃相,韩远岫满眼柔情。
“哼!”
但赵浮岚显然没有留意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含情目光,冷哼一声后,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看就没人挖我们家的不光彩之事?”
“你们家有不光彩的事吗?”韩远岫挑眉看向她。
“你说呢?”
赵浮岚一个眼刀子向他甩去,他当即摇头,“没有。”
确实没有!
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至今为止,他祖父那边也没挖出赵汝愚生前的丑闻,以至于在推进“伪学”一事上,只能改辙易途,转向另一人……
“咳!”
他收起心思,回到先前的话题:“王唐两家该写的不该写的都差不多了,再写下去,恐怕连屋里的猫猫狗狗也要被殃及池鱼。”
“所以我见好就收,免得波及无辜的猫猫狗狗。”赵浮岚点头接话。
“不写了?那接下来准备写什么?关于即将到来的秋闱吗?”韩远岫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浮岚觑着他,没好气地说。
“啧!不懂吃人嘴软吗?”
韩远岫一把夺过她抱在怀里的水果篮子,转身离去。
“喂!”
赵浮岚伸手拽住他的袖摆,喊道:“我付你银子。”
韩远岫扯回自己的袖子,纵身一跃,翻出了窗户。
“小气!”
赵浮岚抹了一把嘴,意犹未尽,“明日我便把窗户钉死,看你从哪儿翻进来。我就不信,你还能大摇大摆敲门进!”
她走到窗边,刚要关窗就寝,蓦地看见,原本被韩远岫拿走的篮子正搁在窗台的角落里,遂破颜一笑,嗔骂道:“最会装模作样!”
月色皎皎,秋蝉啼鸣,赵浮岚带着满嘴荔枝甜酣然睡去……
“卖报了!卖报了!同为朝廷命官,有人忙着制假钞,有人面对假钞的利益诱惑,却决然抗拒。”
翌日清晨,报童挥舞着手里的“青鸟小报”,沿街高喊,立马引来路人侧目,连屋里的人也忍不住开门开窗好奇探头。
“谁人如此千仞无枝?”
“是咱们临安城的官员吗?”
报童故意卖关子,“你们买份‘青鸟小报’一看,不就知晓矣。”
听闻是“青鸟小报”,众人蜂拥争抢,而上面提到的这则真实故事也从鲜为人知变得家喻户晓……
“某地知县胡子远,其父乃老家首富,坐拥大量田地与房产,所收租金足有万贯。一日,在清点租金后,他愕然发现其中竟有五千贯假钞,足够购买五十万斤大米,气得闻讯此事的胡子远决定狠狠教训那帮使用假钞的交租者。然,胡父却劝阻了他,说租客皆乃穷苦百姓,一旦追究,日子更难捱,反正家里不缺钱,就当买个教训。”
“此事一经传开,众人赞誉胡父宅心仁厚的同时,一些不法之徒也盯上了这笔假钞,打算用半价一并买走。为了说服胡父,那人还冠冕堂皇地说,如此之多的假钞在胡父手里毫无价值,但他却能物尽其用。胡父根本不理他的一派胡言,义正言辞地拒绝后,又把所有假钞全部烧毁,以断了那人,以及其他贪婪之人的痴心妄想,不让假钞继续害人。”
“两相对比,一个为官不正,一个富仁兼具。”
“当年,唐仲友未曾因制造假钞而获罪,现如今,其孙被收押铸钱监服役,既是报应,更是官家圣明。”
“圣帝明主,皆敦德化,而薄威刑也,官家亦是如此。”
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看似在颂扬官家对唐仲友之孙的惩罚与圣帝明王无异,实则是断了唐仲友之孙的后路,让他没法在此事平息后,依靠家中的关系提前恢复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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