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的话让慕云清彻底改变了对他的感观。
她一直以为易真是个胆小怕事、只会打嘴炮的柔弱小和尚，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杀气凛然的一面。
“你要验证的秘密是什么？”
易真冷声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钟士铎先看中了方媛，然后勾结猎芳阁杀了她的全家，最后控制了方媛的魂魄成为禁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慕云清的外号是“白色妖姬”，她的聪明才智本就厉害，易真稍一点拨她就抓到了其中的关窍。
她深吸一口冷气，凝然道：“订制鬼灵，无视天道，他们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没错，”易真一拳捶到了桌面上，咬着牙说道：“在女子最漂亮的年纪，将她们无情杀害，再经过恶毒的手段将她们禁锢，最后贩卖给达官贵人，如果真是如此，天理不容！”
“我一直在想，猎芳阁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鬼差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现在，我似乎摸到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慕云清问道。
“横死。”
“横死？！”慕云清重复了一遍，接着便恍然道：“横死之人，可做孤魂野鬼，地府并无统计在册，只要买通鬼差，他们就可以肆意妄为！”
“猎芳阁，简直罪恶滔天！”
易真叹息道：“但愿钟士铎只是无意而为，要不然这件事就严重了。”
慕云清也跟着叹息一声：“是的，如果出现了‘预订鬼女’之事，那么知情人肯定不止钟士铎自己，大康王朝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这一夜，易真失眠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吃喝玩乐、撩妹斗鸡、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些只能是自己胡思乱想的调味品罢了。
直到今天，他才彻底醒悟过来，天道不可违。
一旦有一方世界违背了天道，天道就会自我调整，让它回归正道。
而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只修复天道的蝴蝶，只有不断的扇动翅膀，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风向。
两日后，钟士铎回到了将军府。
当日，丫鬟小环暴毙。
易真站在古今楼的三层之上，心如刀绞。
从因果上来说，是自己害了她。
所以，他在诵念《往生咒》的时候，将小环收进了圣光轮回塔，并没有急着将她送入轮回。
他试着问道：“小环，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小环很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心中有恨吗？”他又问道。
小环还是摇了摇头：“我弄丢了夫人，活该受罚的。”
易真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你还有家人吗？”
小环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家人，我是在鹿所长大的。”
鹿所，是大康官方认可的人口贩卖机构。
它用极低的价格收购无家可归或者被父母抛弃的孩童，然后用不同的方式将他们养大，等到一定年龄再贩卖出去。
问了半天，小环竟然是无欲无求。
这让易真彻底犯了难。
自己已经沾染了她的因果，如果就这么将她送入轮回，那是要受应劫之苦的。
如果不将她送入轮回，总不能把她一直禁锢在塔中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问道：“小环，你愿意证道鬼途吗？”
“什么意思？是要跟夫人一样，一直做鬼吗？”小环怯怯的问道。
易真说道：“是做鬼，但跟方媛不同，她只是一个被禁锢的灵魂，而你可以学习术法，证道鬼途，最后可以成为罗汉或者菩萨。”
听了易真的解释，小环明显露出了惊喜之色：“我可以成为菩萨吗？”
“如果一心向善，潜心修行，是可以成为菩萨的。”
“那我愿意做鬼。”小环开心的说道。
易真松了一口气，能帮到她就好。
“黑鬼，有个任务交给你。”
黑鬼惊奇道：“我在暗渊之中，啥也做不了，能做啥任务？”
易真说道：“我收了个徒弟，跟你一样，是鬼灵之身，你就帮我教教她吧。”
“你收徒弟，却让我教，你还真会偷懒。”黑鬼哼哼唧唧的说道。
“咋得，你不愿意？”
“愿意。”黑鬼及时改变了态度，很识时务的说道。
“嗯，告诉你个好消息，如果顺利的话，今晚你就可以换地方了。”易真适时给了他一个甜枣。
“真的吗？”黑鬼果然高兴的一蹦八尺高，“太好了，你就放心的把小师侄交给我吧，老黑我一定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这还像句鬼话，”易真满意的说道：“顺便给你说一声，是师侄女，不是师侄。”
“师侄女？那不是尼姑吗？这……不太好吧？圣僧……圣僧……”
圣僧微微一笑，退出了识海之中。
“超度完了？”慕云清见他睁开眼睛，歪着脑袋问道。
“一言难尽。”易真叹息一声，反问道：“青梅今晚应该能回来吧？”
慕云清点了点头：“单算路程的话，应该是今晚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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