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镇子上只有一家书店，是夫子的亲戚开的。除了卖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就是笔墨纸砚了，就在学堂隔壁。
李满满去学堂旁边的书店里买了纸和笔，还有墨条。
这些一共花了二十五文。十张纸和一根墨条各花了十文，笔比较便宜，五文钱。
店主目送李满满和小乞丐离开，嬉笑着倚在门口嗑瓜子：“真稀奇，乞丐竟然也要读书了。”
“买这些做什么啊？”
“不能吃，不能喝的。”
小乞丐怀里抱着陶罐一边走，一边看着李满满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来到了宋雪雅家里，除了讨碗水喝，李满满也想把身上背的这些东西暂时放在她们家里，之后画好图纸，再去吴长禄那里。
这次是宋雪雁伸手打开的门。
她一脸虚弱的样子，眼圈有些黑，好像是生了病。
见到李满满，宋雪雁立刻咳嗽了两声，赶紧把她们迎了进去。
“李姑娘，赶快进来。”
李满满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关切的询问：“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
宋雪雁摇了摇头，忽然，她奇怪地抬起头看着李满满问道：“感冒是什么？”
没说完，宋雪雁又剧烈咳嗽了一声，她手放在自己嘴边说：“我只是得了一些风寒。”
“不碍事。”
李满满见她没有在意，放下了心。
热感冒还挺不容易好的。
李满满扶着她走进了院子里，宋雪雁看见了身后跟着的小乞丐，问：“这孩子怎么跟着你了啊？”
“赖上你了？”
李满满说：“是啊，”
“他现在算是我的小跟班。”
“帮我拿东西。”
李满满指了指他怀里装糖水的罐子，小乞丐本来想要背竹筐的，奈何身高不够。
宋雪雁感觉到有点好笑：“李姑娘，你真是的，竟然让一个七岁的乞丐跟着你。”
进去院子之后，李满满把肩上的两个木桶和扁担放在了角落里，还有背后的竹筐放下来。小乞丐也走过来，把罐子紧挨着放在了地上。
“雪雁，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砚台。”
李满满从竹筐里拿出自己刚买的纸和笔说。
“我现在要画一张图，发现自己没有买砚台。”
“好，你等我一会儿。”
宋雪雁咳嗽了两声，走向了屋里面。
李满满正要跟着进屋，忽然，“吱呀”一声，大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来人是君兰，他端着一个很大的木盆，里面都是刚洗过的衣服，高高堆到了外边。
见到李满满，随口问候：“李姑娘，你来了。”
“你洗了这么多衣服？”
李满满看着他问。
“是啊，”
“这些日子不忙了，我就帮别人洗衣服，赚些钱。”
“洗五件衣服，一文钱。”
君兰进到了院子里，他把盆放到地上，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往院子里支起来的木杆上搭。
“上次，因为李姑娘送的米，妻主还把我训了一顿。”
君兰说完，站在原地一阵哀伤。
“可要不是李姑娘送的那些米，家里恐怕早就断粮了……”
李满满听完一阵沉默。
她没想到宋雪雁家里竟然这么窘迫。又想起第一次宋雪艳，送给自己的香囊被她送给了秋苗。
君兰看见了李满满身边的小乞丐。
“他今天也跟着你过来了？”
“身体好像好一点了。”
李满满说：“对。”
“以后他就是我的跟班了。”
小乞丐年纪还小，还能学好，她喜欢他身上的机灵劲。
小乞丐抬起天真的眼睛看李满满问：“什么是跟班呀？”
“跟班，就是跟着，帮忙干一些活。”
“奥。”
小乞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君兰，你待会儿还有事情做吗？能否麻烦你一件事情？”
君兰看着李满满说：“我把这些衣服晾完，暂时没有事情。”
“做饭还得等一会。”
李满满低头看了一眼乞丐说：“帮忙把这个小乞丐清洗干净，把他的头发梳一梳，剪一剪。”
“对了，在路上还给他买了身衣服，你看着给剪短一些。”
“我待会过来领人。”
“好。”
＊
＊
李满满拿着图纸来到了吴记马车坊。
穿过大院子里忙碌的工人场地，李满满跟着小四来到了之前的二楼。
走到门口，就看到吴长禄和里面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女人谈话，她便站在外面等待。
灰袍女人长了一个尖头，脑袋很小。蜡黄的面容消瘦，眼睛细长。鼻子下面一张嘴很大，上嘴唇外翻，一说话就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站在走廊上能听到两个人细微的谈话声。
李满满听出来了，这个陌生女人是吴长禄的账房，名字叫做黄云，两个人在梳理上个月账上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
吴长禄说。
小四看似规矩地站在李满满旁边等待，却时不时地踮起两只并列的脚尖，看向李满满的头顶，比划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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