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簇拥着脸色苍白的秦小妹回了家,一爬上山坡,见好好的院子、正屋里的东西、甚至是码放整齐的柴火都被毁了,众人气的直骂娘。
“天杀的!该叫老少爷们儿都来瞧瞧,看秦芳菊那个毒妇还能说出来是误会这话不?”手脚利索的帮着秦小妹收拾,王大娘越想越气,大声嚷嚷道。
骂完了又看秦小妹一脸的伤感,知道她爱干净爱收拾屋。
又赶忙安慰道:“嗨~我看了,东西都还在哩,没让占了便宜就好,大娘帮着你一块儿收拾,一会儿就和以前一样了。”
女知青们把秦小妹扶到小床上坐着,也自发的帮忙收拾起来,看着正屋里那些被推倒踩坏的精美竹篮和簸箕,女孩儿们心疼的直摇头。
“这编的多好啊···我最烦毁东西的人了!这和鬼子进村儿有什么区别?”赵芬兰捧着原本装山货的竹筐心疼不已。
帮着在地上捡山货的洪燕燕,见秦小妹不说话,打趣道:“瞧你这女同志年纪不大,可挺会过呐,大家瞧瞧这榛蘑大不大?我就没见过晒干了还这么大的!真会捡。”
她主动活跃了气氛,其他知青也附和道:“可不是,我刚看她家粮食筐都是两层的,中间填了细沙,一定又防潮又防鼠!这法子好!应该登报!发表到全国去!”
听别人夸起了秦小妹,王大娘自认为和这群小丫头比起来,自己和思想先进的秦小妹更熟,自豪的抢着说:“可不是会过嘛~你们是不知道,打小这孩子就可勤快可能干了。”
但凡能干活儿的天,她没有一天是闲着的,不是在上工下地,就是在山上扒拉东西往家搬,还有一手编竹条的好手艺,家里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做的,又漂亮又实用。
其实根本不用她宣传,大家一看水缸里满满的山泉水、柴房里码放整齐的一捆捆柴火,和平整漂亮的自留地、一片狼藉也能看出细致的屋子。
就知道她是个能干的命苦的好姑娘,很难想象她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娃,是怎么在失去父母寄人篱下的条件下学会这些的。
一定很苦,一定很不容易。
越想心里越不得劲,从门口把那袋搬出去的粮食又提溜回来的王铁匠,低声骂了两句,一转头,伸手就敲了刚把架子抬起来的大宝一下。
“哎呦!干啥哩!”
“以后不许你再找光宗光显那两个狗娃子一道野!就是上学也不许一道去!跟着老鼠学挖洞,挨近了能学什么好?”
其实王铁匠这话,秦小妹有些不敢苟同,如果一个人的心性不坚定到,会因为一个外头的朋友变坏的话,那他自己原本应该也就是善恶不分的人。
所以干坏事也没关系,好事也行。
就像她儿子吴庆松,上辈子她自认为是自己没本事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对不住他。
怕他变成留守儿童,所以不管多苦,都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关爱着他,他的成长历程里是没有所谓的“坏朋友”的。
可对自己这个亲娘他依然狠心绝情,因为父亲和继母给的一点甜头和两三句挑唆,把她几十年的付出踩在脚底。
难道他都四十好几了,还会被“坏朋友”影响吗?
说到底还不是骨子里就趋名逐利,心肠狠辣。
莫名其妙吃了一记暴栗子,大宝十分委屈,撇了撇嘴,哭丧着脸说:“我早不和光宗光显一道玩儿了!他们俩不地道!我已经和他们绝交了!”
虽然委屈,可大宝没有发脾气,还咬着嘴唇晃着大屁股扶着架子,生怕它再倒了,散架了可惜。
听他这话像是有缘故,王大娘好奇的问:“咋?闹脾气了?他们两兄弟是不是合起伙来揍你了?”
农村就是这样,总觉得对方人多就会欺负人。
脸一红,大宝扯着嗓子吼道:“才不是呐!就算他们俩一块儿对付我,我也不怕!是他们俩心太坏了,我瞧见他们在后院儿煮粥,把灰都搁里了,还笑呐。”
自从分家以后,老秦家原本的厨房就被林帮娣锁了起来,钱惠家只能在后院鸡舍边上垒了个简易的土灶开火,估计大宝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了。
没有工分挣,又没有分粮食下来,前段时间社员们几乎家家都是喝菜糊糊熬日子,只是钱惠如今有了身子,粥应该是单开小灶煮给她喝的。
联想到她不正常的浮肿,和一激动就眩晕没精神的表现,秦小妹打了个哆嗦,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两个狼崽子···该不会是不想让亲娘生下小弟弟,故意使坏的吧?
王大娘和王铁匠对视一眼,也觉得奇怪道:“灰?什么灰?”
难道煮粥加点儿草木灰,能增加些别样的风味?
“我哪儿知道,就瞧见了一回他们就不和我说话了,能是好事儿吗?每次去抓田鼠他们俩都悄悄往后夹山上走,山上哪儿来的老鼠嘛?神神秘秘的我还不想问呐!哼~”
嫌弃的冷哼了一声,大宝扶稳了架子又去帮忙捡粮食,留下还是没听懂的爹娘一脸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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