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那对乱窜犯案的夫妻俩被抓住了,人虽然不是在大溪沟村犯的事儿,但社员们还是松了口气,一早上都在说这件事情。
“娘,莜面墩墩再蒸一点儿吧,一会儿我上知青点给芬兰和桂华送去。”秦小妹拴着围裙切菜,和钱大娘商量着去知青点找人说话的事儿。
不管俩姑娘是啥心思,老钱家都实实在在得了人家照顾,那鞋垫子和药草,哪一样不花时间精力?
本来也没打算占便宜,钱大娘一听立马应下,“应该的,那早饭咱们就对付吃一口?正好一会儿娘蒸莜面墩墩你也爱吃,到时候再加餐。”
“行哩,那蒸好我再去知青点。”
钱庆春那件事情不好拖的太久,既然没那个意思,还是早点儿说开的好,免得耽误人家。
今天早上吃的是浆水面,面是荞麦制的,比起白面儿来要差一点儿,不过比红薯粉还是要好一些的。
本来家里来客应该吃白面儿, 可得知老佟家的被抓住,王大娘和王铁匠就不愿意继续叨扰,早饭都没吃就领着大宝回去了。
因此今早只老钱一家五人一狗吃饭,做的也简单。
一人一大碗黏糊浓郁的浆水面,配两个小咸菜儿,秦小妹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额外有一颗红糖水炖蛋吃。
饭菜上桌,一家人刚拿起筷子,就听院门吱呀一声响,大宝端着个大碗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嘴里还喊着:
“大姐!大姐!妇女主任来哩!娘叫我来告诉你一声儿!”
什么!
秦小妹刷一下站起来,差点儿把面碗打翻,“哪个妇女主任?”
她这话就问的奇怪,碾子桥公社的妇女主任除了张木莲还能是谁?
大宝把碗递给钱大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道:“就张主任呗,要换别人来,娘也不能打发我来喊姐呀。”
这队里谁不知道秦小妹和张主任处的跟亲姐妹似的?那可正经是城里亲戚,说出去都有面儿,羡慕死人哩。
张木莲来了,她肯定是为大毛的事儿来的,秦小妹心里高兴,面也不吃了,只想赶紧把人请到家里来。
雪天路滑,又没啥急事儿,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公社去了,别说还真怪想张木莲和陈媛的。
这个年节过的,事情多到人招架不住,秦小妹就年前给她们俩一人送了点儿年礼,连拜年都没去。
不难想象,等下次赶集天儿去供销社被陈媛抓住,少不了要被好一通埋怨。
“大宝,辛苦你跑这一趟,姐的浆水面给你吃吧,张主任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说着话,秦小妹就已经站起身摘了围裙,将围巾围上准备出门。
“唉!别啊!不吃饭咋行哩!”钱大娘急了,晃了晃大宝端过来的大碗,“不行拿几个番薯吧,好歹垫一口。”
这番薯是王大娘一早回去才蒸好的,刚出锅就叫大宝罩在棉袄里一路端过来,这会儿还冒着热气,泛着金黄的光泽,瞧着就好吃。
张木莲是打城里下来的妇女主任,日理万机,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她和小妹关系这样好,既然都到家门口了,没有不招待的道理。
不仅秦小妹着急去找人,钱大娘也急,所以没有强留闺女把早饭吃完,只往她怀里塞了两个大番薯。
饿肯定是不能饿着的。
得知张木莲这会儿就在公屋里,和大队长一起解决大毛和老秦家的纠纷,秦小妹急忙赶了过去。
目送闺女的背影消失在村道尽头,钱大娘叹了口气,坐回到小桌子前,一家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犯了难。
半晌,还是李树率先开口:“娘,还削土豆子吗?中午还蒸不蒸莜面墩墩了?”
张木莲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生产队,一会儿肯定是要请人来家吃口便饭的,那么问题来了,应该如何招待呐?
虽说老钱家一家子都不是小气人,可家里没招待过城里亲戚,人张木莲又是头一回来,一时之间钱大娘也拿不定主意。
应该咋做才不落小妹面子呐?
瞧这一家子愁眉苦脸,已经端起浆水面大块朵颐的大宝不以为然道:“我娘说了,城里啥都要钱要票,说不定还没咱乡下吃的好呢,家里有啥就吃啥呗。不行土豆烧肥肠整上一大盆,指定能把城里来的主任香迷糊!”
不难看出,大宝是真心实意在给老钱家出主意。
他不止一次表示过,这十几年里他吃到的最好吃的硬菜就是土豆烧肥肠,拿这个来招待客人没毛病。
只是······。
钱大娘犹犹豫豫的问道:“城里来的主任···能爱吃肥肠吗?那玩意儿臭烘的,万一人家嫌弃是下水咋办?”
既然要请人吃饭,那就得往好了办,哪儿有桌上正中间摆一大盆猪下水的道理?
就连经常出去干活儿,自诩有些见识的钱木匠也犹豫了。
这大冬天的,乡下社员没事儿都猫在屋里取暖,他们一家都好久没去过公社了,家里没有一点儿鲜肉。
除了后院儿雪里埋着的猪大肠,就只剩圈里养的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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