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试图打破沉默，这时周宗砚低下头，带着淡淡须后水的热息，已经一点点抵到她的鼻尖。
顾予笙闭眼，屏息，他的唇压下来。
不似晨间那般失控，这次的吻从容温和，却有着独属于上位者绝对的掌控与主导权。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在忍不住轻颤。
这不是抵触。
而是压抑到极致的羞涩和敏感。
所以，她从不敢睁眼。
呼吸交缠，周宗砚松开握在女孩腰侧的手，从水中抬臂，手掌慢慢绕至她脑后，摘掉她束发的那根黑色头绳，发圈纤弱，被他随手丢到边缘潮湿的地板上。
女孩一头长发散开，海藻般落入池水。
发梢被尽数打湿，周宗砚手指插入她浓密的头发，原本温和的浅尝，逐渐开始......
顾予笙被凶得招架不住，无法呼吸，双眸蓄满水雾，泛红的眼尾我见犹怜。
她的背脊紧紧抵在池边。
不知吻了多久。
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气息抽离。
灼热薄唇若即若离轻触她的唇，埋下头，他声线沙哑的厉害：“还学么。”
学什么？
有些迷茫。
可出于本能的，顾予笙摇头，不敢了。
“回房间。”
回，回去干嘛。
女孩咬紧牙关，“不回。”
“想在这里？”他磁性兴味的嗓音落下。
暗夜里，低音炮魅惑。
顾予笙猛地一哆嗦，语调结巴：“我，我不要，没准备好。”
她以为男人要和她进行人体结构艺术探讨。
女孩紧张的模样可爱又诱人。
周宗砚喉咙发出低笑：“我说的是，回房间洗澡，睡觉。”
啊？
哦。
顾予笙羞赧地回过神，在男人手臂的托力下，她轻飘飘爬上泳池，双腿踩在湿滑的地面，虚浮发软。
夜风吹来，冷得浑身打颤。
下刻，白色浴巾裹住她上身，周宗砚将她打横抱起，迈腿往室内走。
顾予笙双臂自然而然圈住他脖子......他抱着她下楼，在楼板上留下一串深色脚印。
回到卧室，周宗砚把她放到床尾的软塌上，蹲下身，捏了捏她发懵的小脸，温声叮嘱：“今晚用淋浴，不要泡澡。”
嗯？
顾予笙眼珠微转，听他说：“你在池里泡得太久，容易诱发低血糖。”
她乖乖点头，这是常识。
交代好一切，周宗砚站起身，揉揉她微湿的发顶，“休息会儿就进去洗澡，我等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他怕她会晕倒。
毕竟泡了足足半小时。
他的体贴一点点渗入，让她觉得踏实而安心。
想到不久前在去科隆的专机上，她还因为一条裙子的拉链，胡思乱想了很多。
现如今，面对他，似乎些许的私密都能坦然。
在男女情爱方面，顾予笙难得主动。
可周宗砚不同。
这个男人，足以让她卸下防备，展露所有美好的，恶劣的，真实的性情。
浴室里，热雾朦胧。
顾予笙立在花洒下，水流滑过白皙柔美的身体，隔着一扇磨砂玻璃门，仿佛能感受到，站于露台外静静抽着烟的那道清贵背影。
他闯入她的生活。
气息无处不在。
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她大概是愿意的。
未婚妻三个字，是她的欢喜，亦是她的枷锁。
各中冷暖，可能唯有切身体验后，才能品尝出婚姻的滋味，到底苦涩，还是甘甜。
洗完澡出来，已将近十一点。
她头发很长，不易打理。
周宗砚拿来吹风机，大手慢慢顺着她的湿发，耐心地吹干。
发丝柔软，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头皮，舒服到让她昏昏欲睡。
最后，不知怎么的就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后背接触到绵软的大床，身体裹入被子里，然后是男人温柔落下的额间吻。
梦里，女孩浅浅晕开梨涡，小声梦呓了句：“好香。”
他身上的冷香。
带着沐浴后的清冽，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浅淡的烟草味。
哪怕在睡梦中，她都能清晰记住他的味道。
周宗砚指尖拂过女孩颊边的碎发，立在床边，垂目静静地看着。
看了许久。
他在想，应该早些让人把楼顶池水抽干的。
不然，今晚就不会又是个不眠夜。
-
次日起床，顾予笙洗漱之前，出于习惯地摸了摸手腕处的发圈。
结果空荡荡，没了影。
她才想起，昨晚擦枪走火时，好像被周宗砚随手解下扔到了泳池边。
顾予笙有奇怪的癖好，就是对自己用顺手的东西格外念旧，哪怕是头绳这种微不足道的发饰也不例外。
强迫症促使她穿着拖鞋往楼上跑，然后在健身房外，碰到正在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
双方点头打招呼。
见女孩沿着池边走了一圈又一圈，阿姨忍不住问：“顾小姐找什么？”
“发圈，黑色的，很细，阿姨你见过吗。”她将落下的碎发挽到耳后，俯低身子边找边嘀咕：“我记得就在这个位置，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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