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朋友们所说，送别爷爷奶奶队伍的最后，有叶芸的身影。
所以爷爷奶奶事了之后，我回到了省城，在省医门口等起了叶芸。
我和可可，至此再无任何兄妹之外的感情纠纷，所以和叶芸之间，也需要画上一个句号。
也许是上天不忍我身心俱疲之下还要等待叶芸，在我未等多久之后，她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看到我并没有太惊讶，只是轻声说着，“既然来了，那就跟我走吧。”
叶芸没有给我说对不起的机会，她只是让我跟着她。
她说，我们之间的事，若是我心怀愧疚，想来赎罪，想来道歉，那就等她开口。
她不需要我说。
我跟着她离开了省医，穿过了熙熙攘攘的大街，最后走进了一片相对老旧的小区群中。
她带着我走进了菜市场，精打细算的和菜贩子们砍着价，最后买了一份排骨，买了几个咸鸭蛋，买了一个南瓜。
出了菜市场，走进一个小区，走进小区中的一幢楼，走进楼中的一间屋子中。
屋不大，两室一厅。
她说她们学校实习的早，所以她出来的也早，她还有朋友还没到实习的时候，但基本确定也会来省医，所以她们合租了这一间屋子。
暂时只有她一人住着，实习工资不高，除去房租之外，每天也只能精打细算的买点小菜自己做着吃。
她并没有跟我见外，只让我在客厅稍作休息，她做完饭菜之后会叫我。
狭小昏暗的客厅，让我有些难受。
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在灶前做菜的她，莫名的有了些触动。
那年何洁是如此，但那年我还太小。
这年叶芸是如此，这年似乎正好。
本想着和她道个谢，道个歉便离去的我，被她的烟火气给留下了心。
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呢喃着问着她，“叶芸，你怪过我吗？”
“人要向前看，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这是叶芸给我的回答。
饭桌上的我，看着桌上的一份排骨汤，一份蛋黄南瓜，有些不知所措。
我以为叶芸只是买了这么两份菜，却没想到叶芸只有这两碗菜。
叶芸笑着说，“平常我都只做一碗菜，今天一是因为你来了，二是因为我生日，所以既是我沾了你的光，也是你沾了我的光，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既然是你生日，那我请你去外面吃吧，不要在乎钱，你知道的，我现在很有钱呢。”
“这和钱无关，快吃吧。”
叶芸拒绝了我的提议，率先动起了筷子。
我见状也不再坚持，动筷吃起了这两碗菜。
口味很好。
吃完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叶芸有些疑惑，有些惊惧的看着门外。
我笑了笑安抚她，“没事，听你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找了个朋友送来了生日蛋糕。”
叶芸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娇嗔的说道：“那你不早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这种单身女孩在家最怕的就是有人敲门。”
“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抽烟敢打架的叶芸呢？”我不解的问道。
叶芸骤然沉默，随后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似乎就明白了是为何。
也许是那一晚我佯装报复的飘然离去。
我苦笑了一声，起身走向了大门。
站在门口的是罗霄，他一手提着生日蛋糕，一手提着一打啤酒和一些下酒菜。
“你催的急，我就随便买了些，话说晨哥你怎么突然跑这来了。”罗霄不无疑惑的问着我。
下一刻，他在看到叶芸之后就一脸了然，将东西递给了我便说道：“晨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找罗霄，一是因为他的学校离这里最近，二是因为我和叶芸之间，他参与的最深。
“罗霄，来都来了，一起陪我过个生日吧。”
叶芸出言挽留了罗霄，罗霄转身而去的背影顿了一顿，随后他慢慢转头看向了我。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要征求我的意见再决定要不要当这个电灯泡。
我的情绪有些复杂，其实起初是抱着求得叶芸一声原谅，和她画上一个句号的心而来的。
但此时的我，心底因为那一丝烟火气的触动，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罗霄扯了扯嘴角，转回了头就要离开。
叶芸已经从我身侧出了门，一把拉住了罗霄。
既如此，罗霄便没有再走，而是随着叶芸一起走入了屋内。
三人坐上了座位，罗霄麻利的拆出了蛋糕，插上了蜡烛，分配好了啤酒，摆好了下酒菜。
最后他看了看我。
我点上了蜡烛，顺带着点上了烟。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叶芸在闭上眼之后，没有先许愿，而是先冒出了这一句。
我掐灭了烟，看向了蜡烛火苗下的她。
可可已经回了普陀，将近三年未见的林梦珊好似只是一个梦，如今在学业上小有成就的阿瑶似乎和我越来越远。
六一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似乎只是因为我想在校园里有一段青涩的故事，严钦只是一张欲望交织的网。
其余的女孩们已经不见踪影。
此刻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叶芸。
叶芸睁开了眼，吹灭了蜡烛。
我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
我们三人边喝边聊，说着以前，说着现在，唯独没有谈未来。
酒至微醺，在叶芸的提议下，我们三人下了楼，在小区边压起了马路。
罗霄识趣的告辞离开，这一次叶芸没有挽留，我同样没有。
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没说离开，叶芸也没说让我离开。
漫步在人行道上，摆动的手臂时不时会触碰到一起。
我下了决心，在又一次触碰到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随即十指相扣。
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逃脱。
我正要开口，她说：“别说话。”
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我顺从了她的话。
随后的一路，我们两个人一路沉默，唯有手心的汗水告诉我们，我们都很紧张。
走回到她租住的楼下，我们都停住了脚步。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租住的楼层。
最后她轻轻说道：“王晨，一起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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