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半数嫔妃都聚到了钟粹宫。
甄嬛到时，钟粹宫外面已经跪了一地宫人，都是主殿那边过来的。
杜沁跟在甄嬛身后，规矩行礼。
富察·依娴悄声问道，“淳妹妹着了凉，姑姑怎的亲自来？”
“出了这样的事，旁人过来，小猪和奴婢都不放心。”
毕竟事关嫔妃受害。
满宫之中都有嫌疑。
华妃浩浩荡荡地过来，刚要行礼便被皇帝扶了起来，惹得众人都一阵发酸。
沈眉庄和甄嬛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和难以察觉的苦涩。
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皇帝示意苏培盛问话。
“这些都是底下人交代余答应常用的物件，章太医可查出什么了吗？”
章弥放下手里的蒸锅。
拱手道，“这些都是寻常之物，并无不妥。”
“只是，微臣从踏进里院起便总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气，不知是何种香料。”
这话一出。
燕儿顿时小脸煞白，一旁的锁心立刻发狠道，“定是她这个小贱蹄子害了小主！”
锁心趁人不备将燕儿推倒在地。
“不是的，奴婢没有，还请皇上明察！”
燕儿顾不得身上被撞得生疼，连忙爬起来跪下磕头，她虽身子瘦弱却坚韧，“奴婢十一日前才被允许近身侍奉小主，今日的确是奴婢伺候小主熏香午歇，但香料是锁心姐姐交与奴婢的，且锁心姐姐说那香料乃皇上所赠，是宫中独一份的安神香，涉及皇上奴婢不敢妄言！”
她砰砰砰得几个头磕下去。
前不久才好转的伤口再次浮现。
听到燕儿的话，锁心目眦欲裂，“贱人！还敢攀扯我！”
话落她便冲上去狠狠给了燕儿一巴掌。
惊得华妃都变了脸色。
瞬间没了犯困的神情，眼底满是趣味。
“放肆！”皇后冷声打断锁心，“剪秋，教教这丫头什么是规矩！”
剪秋领命上前，利落地掌掴锁心，“锁心姑娘学的规矩都去哪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呢，哪里轮到姑娘耍威风。”
轻柔平缓的话语里，还给锁心留了丝体面。
奈何锁心不是余莺儿。
她不在乎体面，只在乎小主。
她咬牙切齿地跪在地上，“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事关小主皆是奴婢亲力亲为，燕儿伺候小主不过数日小主便中毒不醒，望皇上皇后娘娘替小主做主杖杀了这贱婢！”
敬嫔和欣常在互相看了看。
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方才那燕儿说的话还算条理清晰。
还没查证呢，这锁心却直接给人定罪了。
朝廷办案还讲究人证物证。
如今皇上都还没说话，锁心一个奴婢就敢先决定处置了旁人。
真是上行下效，余答应脑子不清不楚的，跟着的奴婢也不清醒。
皇帝看都没看锁心一眼，示意人将香料呈上来。
接过安神香的章弥，先是用工具刮了些粉末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到鼻前细嗅，最后借了火引将香点燃。
安神香袅袅白烟升起片刻后。
章弥眼疾手快将香熄灭，再用布料包裹起来，跪下道，“回皇上，此香的确是上好的安神香，可惜被人用药汁浸泡重塑过，外层并无异样，但随着香燃烧至香芯时里面的药性被激发，虽说这样比内服药效减弱但时间久了仍是积少成多。”
“余答应体内的毒素，至少有了月余，此慢性毒素并不会顷刻间要人性命，初时会嗜睡多眠多思，眼下则正好应对了中毒中期的昏迷症状，若再过上半月余答应怕是…”
章弥说到后面噤了声。
众人却纷纷感叹这样的手段太过阴毒恐怖。
皇后皱了皱眉，余光打量起华妃。
不得不说，敌人最了解敌人。
尽管华妃掩饰得再好，她依然看出来了些许不自然。
单凭华妃那个脑子必然想不出这样的计谋，她目光微转看向丽嫔和曹贵人。
前者眼神飘忽，又很快镇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后者神情则格外自然，顺着众人一同从震惊转为后怕，看不出端倪。
“至少月余，那这么说不该是燕儿所为吧，毕竟锁心也说了，在燕儿近身服侍余答应前凡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欣常在打破沉默，指出章太医的话替燕儿洗清了嫌疑。
而更大的嫌疑落到了锁心头上。
锁心不可置信，扬声质问，“怎么可能！小主之前都好好的！”
而且就算有毒，也是那些被燕儿吃了的饭菜有毒。
怎么会是安神香。
醒来的余莺儿和锁心脑中同时浮现这个疑惑。
“皇..”
余莺儿干涸的声音还没发出来。
就听到外间人的禀告。
“启禀皇上，奴才在主殿小厨房内发现香料残留粉末。”小厦子将嫌疑人一道带了进来，“这小印子便是在主殿负责清扫的太监，方才已经都招了。”
小印子跪在地上痛哭。
一个劲地磕头认罪，却是什么也不交代不供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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