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山
“元俭，我们还有多少存水？”
既然水源已经被鲜卑人给抢占了，韩馥不得不考虑剩下的水还能够士兵支撑多久的时间。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只吃饭不喝水的话，只能够存活72个小时，超过了这个时间便会有生命危险。而现在还是在作战期间，精神时刻处在紧绷的状态，只怕能够坚持的时间还是要打折。
最可怕的是，此时已经进入了深秋，万物萧条，想要寻找草、树叶挤一些汁液都无法实现。
若是按照荀攸的安排，洪涛山需要阻挡柯比能的大军10天时间，可如今才只是第二天，剩下几天要如何熬过？韩馥的脑袋有些发胀。
“回禀主公，我们的存水每次都是准备了两天的使用量，所以……”
廖化有些不敢面对韩馥，就在刚才，廖化已经去储放用水的地方查看了下，发现存水早已经见底，即便是再如何节省，也难以再支撑完整的一天了。
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韩馥不由有些懊恼，亦有一些慌乱。
自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身边没有任何谋士在的一局，所有的决策都需要韩馥根据战局的变化而做出改变，5万火字营士兵的生命，全部都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韩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压力。
“这样，元俭，你带领1000人马，趁夜悄悄前往水源之地，查看那面情况如何。我军新败，柯比能定然不会想到此时还会派人前往。
若是能够偷得一些水，便带回来；若是鲜卑贼防范甚严，便再前往其他地方寻找水源。2天之内，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赶回来……”
韩馥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主动出击。若是坐以待毙，那几日后，柯比能只要上山捡尸就好了。
“末将遵命！”
知道后果严重性的廖化也不敢耽搁，招呼了1000人马便悄悄的潜入夜色之中。
“元福，翼德如何了？”
“回主公，张将军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呼吸已经匀称了不少，而且还没有发烧，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清醒了。”
周仓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廖化离开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担忧。
廖立惨死，元俭恐怕心中也不好受吧。可惜战事当前，自己还没来及安慰他两句，便又有了新的任务。
也罢，那便由自己多杀几条鲜卑狗吧，权当为廖立报仇了。
“好，元福，你且先去第一道防线，看看巨石、巨木、箭矢还剩多少。巨石和巨木不要钱，多准备一些，一则鲜卑狗贼攻上来之时可以造成杀伤，二则还能够阻碍上山的道路，待敌靠近之时，再以弓箭射杀之……”
“谁！”
就在韩馥还在安排之时，突然一道黑影快速掠过，史阿大喝一声，拔出手中剑便刺向黑影。
“大师兄！”
黑影突然停住，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而后将黑袍脱下。
“你是……三师弟？你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史阿见是张朝，赶紧收住剑，惊诧的看向张朝。
“嗬嗬嗬……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师兄命我潜在乞伏纥干的身边，但我一个汉人，如何能够取得他的信任？
于是我便吞炭毁了自己的声音，再用剑在脸上划了几道，又雇了几人假扮汉军追杀我，然后碰巧让乞伏纥干搭救。乞伏纥干见我如此惨状，知我与汉人之仇不够戴天，故此才敢放心用我。”
“师弟……”
史阿看着眼前的张朝，与当初那个陌上人如玉的师弟判若两人，不由得有些心疼。曾经张朝是何等的爱惜自己容貌，如今不仅声音沙哑，就连脸上也都如蜈蚣盘桓，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史阿不由得有些自责，身为大师兄，将师弟师妹们带出来，却让他们遭此劫难，实在是有愧临行前师傅的嘱托。
一旁的韩馥也是唏嘘不已，不由得想到了晋人豫让，也是如张朝这般。这或许就是传承了近千年的刺客风骨吧。
“师兄，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此来是有要事相告。”
张朝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取下一个包裹，递给史阿，打开一看，却是廖立的人头，即便是已经身死，双眼依旧不甘的圆睁，不愿闭上。
韩馥痛苦的接过廖立的首级，对其拜了一拜，这才交给旁边的护卫，让好生安葬。
“乞伏纥干回营之后便告诉我柯比能想要截断水源之事，待我想要传递信息之时已经迟了，来的时候我潜入水源守军之处，将这位将军的首级带来。
来之前，我已经说服乞伏纥干，于两军交战时，趁乱背刺柯比能。但是乞伏纥干为人胆小懦弱，若是韩大人不能够与柯比能成势均之势，恐怕难以让其下定决心。此事还需韩大人知晓……”
张朝趁着这个时间，一股脑的将鲜卑联军的兵力构成、乞伏纥干等人对柯比能的不满一一道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此时天边已经泛白，新的一天到来了。
“韩大人，师兄，为了避免乞伏纥干起疑心，我需要先回去了。韩大人可安排一人时刻关注着乞伏纥干部，若鲜卑人一有异动，我会生烟预警，山上也好早做准备……”
张朝说完便向韩馥和史阿拜别，临行前忽的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对了，师兄，小师妹为何没与你在一起？”
史阿一症，而后脸上升起悲色。
“三师弟，小师妹她……以身入局，刺杀和连，与和连同归于尽了……韩大人送了小师妹一句诗，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张朝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张朝忽的哈哈大笑，只是双眸之中，早已经湿润。
笑完之后，张朝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裳，向韩馥深深的拜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小师妹，你也算死得其所，师兄又怎能落于你后？
张朝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柯比能，便以你之人头，让我们这一辈的刺客传说，再继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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