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她自然不能说出口，她掩下眼中眼中失落：“那……你是还要回一趟崖州，还是打算直接入京？总有些东西要准备吧？西风也得和你一起去吧？”
沈江屿颔首：“直接去京中吧，西风跟我同去。你不必担心，京中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不缺？
是啊，聂屏书是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回到崖州来，或许本也就只是暂避锋芒的一种方式罢了。
终究京中才是他的家。
聂屏书也只能点头：“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只怕年节你们是要在京中过了吧？”
沈江屿看向了聂屏书，眼中多了几分旁的光。
可惜，聂屏书并没有察觉。
她只是听到沈江屿的声音，似乎仍旧冷冷淡淡，不会为任何所动：“崖州那边，就辛苦你了。”
聂屏书明白了沈江屿的意思，如今她也只能故作无妨地摆了摆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等你回来，只怕就能见到你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呢！”
可说到这里，聂屏书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对沈江屿眨了眨眼：“你……还回来不？”
这话问的沈江屿愣了愣，而后他眸色之中的寒竣倏然退却许多。
他甚至不由地伸手，抚了抚聂屏书的脑袋：“那是我家，我不回去还要去哪儿？”
不期然地看到了沈江屿如此模样，聂屏书也愣了愣，然后轻咳一声，低下了头：“反正看你！若你真是不想回来了，也得和我说一声才好呢！”
到时候，我们就和离。
聂屏书将这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
沈江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要回京中的事情，才让这回去的一路上，聂屏书那么沉默。
直至到了要分开的闵州边界，聂屏书才一股脑地将他她们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扔给了西风：“去京中路还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张良也跟着你们走吧，他机灵。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了！”
沈江屿略微皱眉，他觉得这些东西聂屏书更加用得上。
但一旁的西风却看出了聂屏书表情不善，知道自家将军的性子，他忙上前拉了一把沈江屿：“爷，我觉得咱们还是收下比较好，否则夫人的心里肯定不舒服。”
沈江屿这才点头：“你们回到花坊，记得给我报平安。”
云顾花坊里头还有沈江屿养的飞鸽，聂屏书的心下暗道：还算这男人有良心！
聂屏书目送着沈江屿和西风还有张良策马离开的背影。回头掩下眼中失落，对着身后的三人耸了耸肩：“得，这下就剩了咱们女子军团了！”
东方奶奶也笑了笑：“你和爷的感情真好，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是爱看你们年轻人这般模样呢！”
感情好？谁和他感情好啊！
聂屏书轻咳一声，然后岔开了话题：“等到了崖州城，我们可能要在崖州城住一日。正好我给你们都添置一些东西，你们帮我买点儿年货。我们云顾花坊里加上沈江屿的人，还有十几口子等着吃饭呢。我要去崖州城的牙行看一看，估计顾不得买年货的事情了。”
东方奶奶点头，东方悦和阿祥都郑重其事地应了聂屏书。
阿祥也道：“夫人放心，我力气很大，多少年货都拿得动！”
“傻丫头。”
聂屏书有些失笑，却想起沈江屿在的时候，好像不管什么东西，都不用她们来拿：“买了之后将东西放在马车里就是了。实在是不成，让车夫帮一把手，大不了我多给车夫两个钱。咱们可要对自个儿好些呢！”
虽没有了沈江屿他们，可聂屏书也不会亏了自个儿。
到了崖州城，便叫了客栈的上房，东方奶奶和东方悦一间，聂屏书和阿祥一间。
聂屏书将身上的银两分给了她们，尤其是给东方奶奶和东方悦给多了许多，让他们去买织造月灵纱需要的东西。
不过东方奶奶说，其实做月灵纱最重要的，还是她们那边特殊的蚕丝。好在东方奶奶本就是月灵纱的传人，一路将那蚕宝宝带了过来，而且还有备下来的蚕丝，也足够织出来月灵纱让聂屏书看看了。
如果真的聂屏书需要那么多的量，今年冬天肯定是不成的，得到明儿冬天，蚕被培育出更多，才行了。
而且如今有两个法子：第一个，便是东方奶奶和东方悦帮着聂屏书培育，这样的话需要许多的投入。甚至一个半个庄子上的人，都得为了这月灵纱“服务”，才能做出聂屏书想要的那么多月灵纱。而且这样一来，东方奶奶和东方悦还要继续收徒，东方悦倒是觉得没有问题，她想将月灵纱继续传承下去。
第二点，是聂屏书找一个养蚕织户的庄子，与他们合作。等于对他们进行“包工”，让他们帮忙养蚕织造月灵纱。如此一来，是更加省时省力，但是月灵纱必定不能再是东方家的单传手艺了。
在这两个选择中间，其实聂屏书也看得出，东方悦更倾向于第一条。
她认为月灵纱的手艺特别，就应该她们一脉单传，那也是她们的荣耀。
但东方奶奶，则是想要去进行第二条路。
东方奶奶也有几个考量：一则，聂屏书救了她们，她们要报答聂屏书，就应该想一个让聂屏书更加轻松，投入更少的方法。
二则，东方奶奶认为，其实月灵纱相比于现在的那些绫罗绸缎而言，的确是有些过于平庸。月灵纱的失传，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它真的不实用，也不被大家所喜欢。
东方奶奶觉得，这种手艺如果想要传承，就要让更多的人学会。现在既然月灵纱可能有其他的用途，那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她年纪大了，东方悦一己之力，别说是一年了，就是三五年也未必能给足聂屏书要的月灵纱的量。不如她们放手，让月灵纱更有用武之地，也让更多人知道月灵纱，不是更好？
东方悦虽然点头，答应了东方奶奶，不过聂屏书觉也看得出，她心里头一定是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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