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三人就着合同讨论了很久。
方留虽然有着官方背景，但是能被选中伪装走私者，也是有其原因的。
最重要的，就是对方这讨价还价的能力，连林桂兰都很是叹服。
不过她们娘俩也不是盖的，紧守底线毫不松软。
最终，合同被彻底敲定。
按照单次五百为底线，每高出五百的数量，每款炸酱的价格都能再降下一毛钱，一直到九毛的底价为止。
这也确实是他们家的底线了，林桂兰原本不想给出这个价格的，是爹娘一致觉得，应该给人家实惠一点。
毕竟对方是她家现在最大的客户不说，还有着官方的背景，便宜点有利于搞好关系。
也是因此，林桂兰在面对方留的讲价时，那是半点不带让的，一口一个最低价，不能便宜。
鞠秀青也是一样的坚定，她心里还有些委屈呢。
早知道各处这么实惠的价格对方还讲价，那她之前就该听老闺女的建议，先给出个高价来，让他慢慢讲着玩。
方留一边在上面签着字，一边暗自感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毛主席说的没错，这妇女啊，别说是顶半边天了，我看是一整个天都能撑起来！”
林桂兰闻言挑眉，“方叔叔，要是您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咱还可以再谈谈的。”
方留签字的手一抖，另一只手抬起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不用了，哈哈，不用了...”
惹不起啊惹不起，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学的，嘴皮子这般厉害！
唉...想到此，方留心里又是一叹，这样一个人才不能推荐到部里，真是可惜了。
不过人各有志，方留尽管惋惜，也没有想要强压着林桂兰去按他所想的做。
也是因为他这一点，林桂兰才会在爹娘提出这个价格时，没有反对。
人都是这样，人敬一尺，我还一丈。
互相各有吃亏，又都有便宜可占，才是合作的长久之道！
就拿他们现在所签的这个合同来说吧。
时下国内的法律制度还不完善，这个合同本质上也就是个君子协定。
林桂兰又让对方交什么代理金，是否继续遵守，端看个人良心。
所以说，在这方面，还是不要太过较真的好。
合同签订后，方留拿着他的那一份离开了。
走之前，他又给林桂兰娘俩看了一个证件本。
自然不是之前林过河看过的那个，而是证明他现在对外身份的证明。
其实方留的这个名字，也是他的伪装，真实姓名和身份，只有他的上级知道。
怕是只有他的任务彻底完成后，才有可能公开。
方留让她们看这个证件，是想告诉他们，之后可能有别人来替他取货，到时候对方就会出示这个证件本。
对于这点，林桂兰和鞠秀青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仔细瞧过后，就将证件还给了方留。
合同敲定，林家也算是有了一个固定的销售渠道。
而且这个渠道的销量还不小，关键还稳定，起码在短时间内，林家作坊都不用控制产量了。
至于方留将货买过去打算怎么卖，人家没说，林桂兰也不多问。
这是人家的事，说不定里面还有官方的一些安排，知道的多了，生意就不纯粹了。
一旦不纯粹了，那么风险也就随之上升了。
林桂兰又不是真的无所畏惧的傻大胆，原本预料到风险还想干，是因为机会难得，难以割舍。
可是现在，方留那边已经主动将风险给她家降的不能再低，那她还傻乎乎地自己往上撞。
那不就成了纯作死么！
后世有云：no作no die！这可是网友总结出来的大智慧。
林大伟哥仨回来待了没两天，就又要动身出发了。
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远在国境大南边的南州了。
中途还要经过好几个主要的贸易城市，光是听路线，就知道此行的时间不会短了。
鞠秀青心里有些不舍，毕竟这段时间，三个儿子一直都在眼前晃，突然一下子都走了，就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行程是一早就定下的，原本在春种结束后就该走的，只是为了帮助作坊打开销路，才多耽搁了几天。
就算这次出发，他们的车上也要先装满炸酱，等在京市卖空了，才能提速直奔南州。
不舍归不舍，鞠秀青在指挥着工人们往车厢上搬炸酱的动作全是行云流水，半点不见迟疑。
那真是恨不得将整个车斗都装满的节奏。
这一次，那两个新丰村的小伙照例会跟着林大伟他们一起。
他们俩年龄都才刚过16岁，却是早早就不念书，下来干活了。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有的是精力，听见这一次要去的是南方的大城市，那是兴奋地在家都坐不住炕的程度。
两家的大人也是又一次来到林家，送吃送物的。
同时，也许是村里的培训班有所成效了，这两家这一回，还都拿了十块钱给到鞠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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